这人身穿麻衣布衫,相貌平平,眼神中更是波澜不惊,像是面临的不是狂暴能随意搅碎巨石古木的刀风,而是平常温暖四溢的拂面清风,就连眼睛都未眨一下,此人脚踏风沙而来,狂舞的风沙缠绕在他衣上,却始终不能触及他只衣片缕,人们说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过如此。
江琪贞看到此人紧张地神色荡然散去,长长松了口气。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躲得过段爷的飞剑?”段刘孙惊惧道。
夜阑听雪淡淡说道:“这是你的?”
随着他剑尖一挑,一道三寸长的东西落在了段刘孙的脚下,正是他发出的飞剑,只是此刻哪里还有飞剑的样子,上面银光散去,被足足留下了十二道剑痕,就像是刚才伤段刘孙一样,不是一招致命,而是戏谑一般活活给打成了一根废料铁棍。
“混账!”段刘孙猛一咬牙,此时已容不得他再有分毫犹豫,铮的一声轻响,手中剑已刺破道袍,跃跃将出!
无上剑威,尽在此剑中展现。
段刘孙双目低垂,负手而立,也不见他抬眉作势,却有杀气逼人。
剑去如电!
嗤嗤破空,笔直向夜阑听雪咽喉插来!
这一招乃是上乘剑法,炼至上乘之后剑气足以纵横百丈,他虽未炼至上乘,但是面对和夜阑听雪不足十步的距离,足矣。
夜阑听雪像是没有了什么兴趣,抬臂,伸手,横剑——
段刘孙一双瞳孔瞬间收缩,又急速放大。
他充满了惊骇的眼中,映出百余道汹涌而来的剑气!剑光纵横如潮,霎时间已将段刘孙整个身体都吞噬其中,将他紧紧包裹起来。
他整个身子宛如雕像一般呆立在原处,夜阑听雪归剑入鞘,他的剑鞘是两片竹片,没有破碎的青布相裹,但是令段刘孙惊愕的是,他的剑鞘之上,竟一滴鲜血也未沾。
赤面四鬼,真的成了鬼。
……
夏己脸上的痛苦被他强行压在了心底,身影恍然闪现在墙壁前,站在了江长安的面前,仰头大笑:“江长安,你姐姐的事情根本不重要了,姑且你赢了本王又如何?你现在已经落在了本王手里,你的结果和五年前你的哥哥没有两样,哈哈哈……”
江长安浑身愤怒恼恨地颤抖,微微一动,却扯动胸前巨剑,疼痛入骨。
“江长安,你很聪明,能够看出本王魔神变的弱点是在三头黑蛟,最危险的地方同样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的脑子不错,可惜百密一疏。别得意的太早,本王的三头黑蛟你只打碎了一头,而偏偏这弱点不在中间的头颅之上——”
江长安眸子中寒星迸溅,果然,那另外两只头颅还完好无损地张着巨口,垂涎欲滴。
夏己笑道:“不,应该说是本王的弱点不在任一个头颅之上,无论是哪一头,但凡本王三头黑蛟还有一头尚存,便可无碍,而你只打掉了一头,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本王便能恢复如初,而你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便再也没有生存之机。”
夏己忽然觉得蹊跷,江长安居然在笑,所有人都能够看到江长安在笑。
不似寻常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一种嘲笑,夏己冷笑:“本王真的是很佩服你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够装的一脸镇定自若,若无其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过后,你就再也没有笑得机会了。”
夏己本想能够找到一丝心理慰藉,可是江长安脸上的笑容依旧,并且放声大笑。
笑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顿时只觉得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凉意,寒冷刺骨。
夏己怒道:“你在笑什么?”
夏己不得不承认一股凉意同样地如冷水倾盆,脊背上汗毛根根竖起,像是受到惊吓的猫,毛骨悚然,他清晰地记得五年前杀死那个江凌风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笑声,这样令人心生恐惧的笑声。
江长安笑意定格在脸上,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必须要将三头黑蛟三颗头颅同时斩杀才对?”
“不错!”
“如果……我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