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样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他们全部目光盯紧了这一袭白衣。
“目的有两点。”江长安道,“先说第一点,食人魔物从三年前开始出现,专门从各地抓走强壮的男丁。奇怪的是,我命人走访调查了各地小镇,找出了最先出现食人魔物的一个地方——东洲边境地域一个叫做岐远镇的偏僻地界。”
龙囿灵蹙眉道:“东洲边境?奇了,照理来说一般人都会首先选择最方便的。会不会是白天罡觉得在雍京掠夺会引起过大的动静,所以才挑了这么远?”
江长安道:“若是害怕引起大的动静,雍京城周边又不下二十座偏僻小镇,无人问津,何必要不远数万里赶往边境?”
“这……”龙囿灵道:“那你说是为什么?”
江长安道:“岐远镇虽然距离雍京有数万里远,但距离一个地方却很近。”
“什么地方?”
江长安双眼微微眯起:“燕城!”
“燕城!七鼎王所在的燕城!这……这事情莫非和七鼎王又有联系?白府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七鼎王?”
乱了!太乱了!每个人听得脑袋都要炸了,一个个疑问就像是线团越绕越长,越缠越紧。
“江乌鸦,赶快解释解释,七鼎王命令这些世人魔物抓壮丁是为了什么?”龙囿灵问道。
江长安道:“龙少爷,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什么地方最需要男人?而且是最需要年轻力壮的男人?”
龙囿灵沉默思索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嗓音都变得沉重:“军队!趟刀卒!”
顿时,所有人心中无不一紧,心头发毛。趟刀卒,名字是从“趟刀俎”演变而来,乃是部队中最低等、比伙夫还要低等的兵卒,没有任何地位。顾名思义,他们的作用,就是对阵、攻城掠地时列在阵前“趟刀”的肉盾,这些人不需要功夫深厚强劲,只需要做的一点——挨刀受死!
而趟刀卒一般都是由一些死囚充当,为了防止这些死囚叛敌需要将他们一个个捆绑起来,再拿绳索连成一条绳上的蚂蚱。可经过连年与西部蛮丘国鏖战,哪里还有什么死囚犯?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食人魔物的出现!
无数人听得胆战心惊,堂外弟子早已齐刷刷地目瞪口呆,心底冒着凉气。他们这才明白,边疆早就战乱平定,但是对于七鼎王而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一旦战局缓和,他就立在了风口浪尖,所以他要紧盯着这烽火狼烟,一刻也
不能熄灭,而攻城掠地,自然少不了趟刀卒。
龙囿灵问道:“那第二点目的是什么?”
江长安道:“第二点,是一个借口,众所周知,前些天,七鼎王带领七千精兵入关。”
“那又如何?”龙囿灵道,“众多人都猜测七鼎王心怀不轨,可是他皇城宫门都进不去,现今那些兵卒还留在东城驿站里。”
江长安笑道:“平常时候自然是进不去,可如果这个时候宫中一旦出现了食人魔物呢……”
嘶!
所有人如同寒芒在背,冰凉刺骨的寒意侵袭全身内外上下,只觉得江长安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了下来!
龙囿灵怔怔说道:“那么七鼎王就有借口领兵入宫,勤王护驾,届时留在宫中玉凝公主名下的五千东洲死侍里应外合,事后,大可以告诉世人陛下被食人魔物暗害,七鼎王背着竭力救主的好名声,又有实际兵权,局势危矣。”
一夜之间,江山易主!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意料的事。
这位授予七鼎荣勋的王,终究还是厌恶了整天提心吊胆、必须要不断杀伐才能求活的日子,这一次,他要反客为主!
江长安道:“若是天下真的改姓了洛,那白府将会是东洲第一世家,而姬总天监想要的也绝不会再只是一个小小的院总天监这么简单吧?你开出的条件是什么?我们不妨猜一猜,你想要的是一官半职?或是国师之位?”
“这不过是你一番猜测。”姬缺眼眸神色一闪,却又迅速黯然沉寂,布满皱纹的嘴角微微浮起笑意,只要过了今夜,想要杀掉一个江长安,还不是弹指间轻而易举?就算是全部杀掉这些知道内情之人,都是易如反掌。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只要过了今夜,就能轻轻松松除掉我?甚至除掉道南院其他一切有可能泄露这些秘密的人?”江长安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打在扶手上,笑道:“你恐怕要失望了,那些东洲死侍已经先一步被玉凝公主抽调别处,今晚固然不会安宁,但也顶多是有惊无险……”
姬缺心中忐忑不定,他反复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这小子攻心伐谋之计,根本无需理会,可是却心乱如麻,这小子诡计多端,阴险过人,难道真的是有什么计策?
纠结良久,姬缺决定探一探口风,试一试虚实,便大笑一声:“江先生何必自欺欺人?若是真如你所言,七鼎王欲行大逆不道之事,仅仅凭借宫中那些士卒对抗起七千精兵强将已是极为不易
,如何还能拦下白府诸多安插在宫中的食人魔物?”
江长安信心满满笑道:“放心,我有办法让白天罡乖乖的,我要他做什么,他一定就得给我做什么!”
“哦?呵呵,你莫不是想用白天罡白家主最不喜好的小公子作为要挟,逼他倒戈?”姬缺大笑道,“哈哈哈,江长安,你未免太自信了,你可知白家家主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为了他的那个残废儿子他岂会放弃整个白家?莫要说是白庆源,就算是他最疼爱的女人,那老匹夫也会选择保住白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江长安还在笑,笑他可怜。
“你在笑什么?”姬缺脸色猛地变了。
“我笑你可怜,我手中握着的白家命门并非指白三公子,而是白天罡的命!他的命,如今就握在我的手里!”
姬缺慌了神:“你……你什么意思?”
江长安殷殷笑道,“我想姬先生不太清楚,白家有一套历代家主才能够知道、才能够研习的功法,这套功法名为《搬魂双生诀》。”
“搬魂双生诀?什么东西?”
众人惊奇道,从没有听人说起过白家有这东西的存在。
江长安道:“所谓搬魂双生诀,就是将一个人的命魂搬到另一人的身上,怎么说呢?将自己劈成两个人活。”
“劈成两个人活!这怎么可能!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长安也不急躁,慢慢解释道:“我查过白家族谱史册,白家作为东灵国三朝老臣,历代家主无不是遭受过数次暗杀,五十六年前,白家家主白遭遇刺杀,一刀毙入心脏,试问谁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存活的?”
“可是一个月后白没有任何异状,而白家当月只死了一位管家。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龙囿灵惊异道:“你是说他们将自己的命魂放在这些下人的身上,一旦自己遭遇什么不测,下人的命魂便能让其‘起死回生’?”
“不错,白家每一代家主都会修习搬魂双生诀,如今的白家家主白天罡也不例外。但是搬魂双生诀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渡出的那一缕命魂一旦出了差错,本体也会跟着受死!”
龙囿灵笑道:“所以这个渡魂的宿主必须是绝对安全,必须不会被任何人注意!”
江长安看着姬缺,脸色冷冽道,“白天罡不得不听我的话,因为我手中握着的不是他儿子的性命,而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