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街灯火璀璨,绛云楼里人来人往,底下大厅里,唱曲儿的倌人都已经换了两批了。
就算先前众目睽睽之下,在楼梯间出了那等事,也没败了这些客人们的兴致,底下仍旧是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的景象。
坐在底下一楼的客人,要么是路过的小商人,要么就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或者干脆就是城里的普通百姓,身份总之都不算太高,兜里的银子都不太够,所幸大厅里的东西也不贵,就是听听曲儿的话,也不用多花钱,绛云楼财大气粗,不像其他几家喜欢竭泽而渔,一曲唱罢,从来不会有碍眼的端着托盘过来收钱,让人烦躁。
只是进来了,就须得盘下一张小桌子,一晚一百,点几个小菜,再加上一壶普通的烧酒,不点姑娘的话,花费不到两百,不过这也会被人看不起就是了,毕竟来了这种地只是吃喝,还不如自己买点酒菜回家呢。
陪酒的姑娘,最为低等的那一批,也不会太贵,当然,服务肯定也不多就是了,顶多就让你揩揩油,跟你随便调笑两句罢了,不过有的浑人,点盘不值钱的花生米坐下,也不点酒,却是毛手毛脚的,想要占些大便宜,那这种人多会被绛云楼给记上,以后再来,就不会给你好脸色了。
总之楼上楼下,楼里楼外,各有各的快乐,市井小民和衙门官员,大家都有大家消遣的方式,既然入了这章台街,那谁也不会比谁高到哪儿去。
一曲唱罢又一曲,屋内已经醉倒不少人了。
月明星稀,时间不早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曲也听罢了两首,尉迟惇朝着旁边已经衣衫不整,媚眼如丝,脸色潮红的小姑娘道:“去把听雪找来!”
小姑娘知道他的身份,今天主动讨来这份工作,正是想攀这颗大树,刚巧又被逗弄得来了兴致,哪儿会愿意把对方拱手让人,当下靠着尉迟惇,把一条玉腿骑在尉迟惇的大腿上,有意无意地用私*处轻轻地蹭弄着,一边舔着嘴唇柔声道:“大人呐,有奴婢姐妹俩难道还不够吗?”
尉迟惇看着面前几欲高*潮的美人儿,微微一笑,就在小姑娘把头凑了过来,伸出了粉嫩的小舌头时候,尉迟惇突然一巴掌将其打倒在地。
“啊!”
小姑娘整个人猝不及防,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脑海里那一丝丝缠绕的欲望和酒意早已烟消云散,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尉迟惇的力量何其之大,醉酒之下,哪儿会留手,这一巴掌差点没把小姑娘给扇晕了过去。
尉迟惇搂抱着她旁边那个浑身抖个不停的孪生妹妹,朝着地上的小姑娘怒骂道:“下贱东西!老子让你去叫听雪你听不明白么?还不赶紧滚!”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小姑娘看着妹妹被其揽在怀中的可怜的样子,整个人不顾脸上的伤势,仓皇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着他磕头,那边的妹妹抖如筛糠,却根本不敢开口求情。
原以为能攀高枝,现在才知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屋内的曲子声,这时候也直接停了下来,尉迟惇上前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叱骂道:“老子让你去叫人!贱货听不明白么?再要聒噪,直接打杀了丢出去!给老子滚!”
“是,是!”
小姑娘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好像逃命一样地爬起来,甚至顾不得把胸口的衣服扯上来,露着大块雪白的肌肤,朝着门外跑去。
旁边的姑娘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几乎连倒酒的手都要稳不住了。
尉迟惇对此却是混不在意,坐回原位之后,只是自己夹菜喝酒,理都没理旁边已经吓得快要失禁的美人儿。
屏风后面,婉转的琴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琴声婉转,说不尽的凄惨和悲凉。
门外的人来来往往的,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敢往里面看的。
就这么又过了一小会儿,小姑娘这才瑟缩着从外面跑了回来。
倒不是她不想就这么直接走掉,只是一是尉迟惇还在这里,她根本就不敢跑,除非她连夜跑出祁连城,跑到其他国家去避风头,不然迟早还是要被抓回来,第二就是她妹妹还在里面,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又回来了。
尉迟惇转过脸,皱眉看着对方,等了一会儿,眼看没有其他人了,脸色顿时又冷了下来,寒声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小姑娘一张脸都吓得要皱在一起,知道这位喜怒无常,根本不敢辩解,只能跪在地上,把脑袋深深地埋在怀里,颤声道:“听,听雪姑娘,说,说,说。。。。。。”
“说什么,快点说!”尉迟惇不耐烦地大吼道。
“啊,是,是!”小姑娘浑身一颤,赶紧道,“听雪姑娘她,她月事来,来了,今日不能来服侍大人,特让奴婢来转告,让大人见谅。”
尉迟惇闻言一怔,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仔细地思量了片刻,突然一把把整张桌子都掀翻了,菜碟,酒杯撒了一地,叮叮咣咣的,惹得屋里屋外都是一声声尖叫响起。
尉迟惇大步上前,一把揪起地上那个已经吓得缩成了一团,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可怜小姑娘,大声呵斥道:“他妈的,敢骗我?她哪是这几天!”
门外闻声赶来的老鸨们都围了一圈,这时候却没有一个敢过来的拦的。
“妈的!”
尉迟惇把手里的可怜人儿狠狠地丢在地上,让后者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听雪在哪儿,带老子去见她!”他一个迈步,便突然闯出门外,吓得门外围过来的人群都慌张地退后,眼看此情此景,尉迟惇心头更是火起,上去一下拉住了一个躲闪不及的老鸨,怒声道,“今天老子要见不到她,一把火把你这绛云楼拆了!”
那老鸨现在只恨不得有个龟壳能把脑袋缩进去才好,被死死地抓在尉迟惇的手里,挣扎不得,吃痛却不敢吱声,只能哀叹着求饶道:“大人,大人,小的这就带您去,小的这就带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