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反倒把尉迟惇心里的火给浇灭了,端木朔风的脾气他是很了解的,极度自负,甚至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种偷偷摸摸的暗杀,他定然不会同意。
“这。。。。。。”
呼延实一看他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定然是背着端木朔风过来的,自然是更加坚定了不借兵的想法,再度道:“最近是新年,士兵们也要轮休,我若是真的抽调三千人马给你,那城防就要出现大的空缺,我可不能冒这个险,如果你能拿到太子的手谕,那我倒也可以冒着风险借你,若是不行,那就请尉迟兄回去吧。”
他呼延实乃是出了名的稳当,断然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就被说动,尉迟惇这下倒是无法了。
“好,既然你不借,某家也没办法,告辞!”
当下尉迟惇再不肯浪费口舌,直接拂袖而去。
呼延实的眉头深深皱起,好像老农看到了田地里枯萎的庄稼一样看着对方的背影,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有根本上的不同,呼延实深受当朝陛下的信任,甚至被委以重任,坐镇卫国南面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关卡,这里一旦有失,卫国便是灭国之祸,到时候他万死难辞其咎,所以他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任何冒险的事情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他只需要龟缩在这祁连山上,依托地势进行防御,对方就算是有十倍于他的兵力都攻不进来,但是一旦他们离开了山地,就必然有失。
凉国的地域广阔,资源丰富,而且从建国之初,便大力地发展着骑兵,所以时至今日,凉国最厉害的,最让南地诸国头疼和害怕的,也还是骑兵,当年震惊各国的燕然湖一役,晋国百万精锐都被其一击而溃,除开不世神将常定方指挥有方,身先士卒以外,凉国铁骑本身也是神威无双,在南地之间莫有敌者。
这是大家公认的事情,就算他呼延实也得承认凉国最擅长的就是骑战和攻坚,正面敌对,没人敢说斗得过凉国的骑兵。
幽,燕,凉,这三州,自古以来全都是产的骑兵,这些人从出生起就会骑马,而祁连军却是久居山中,明显更擅长情况复杂的山地战,让他们离开了祁连山跟凉国的骑兵正面决斗,那就跟送死无疑,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只有傻子将军才干的出来这种事情。
但尉迟惇和他不同,他本就是开国大将尉迟林的直系后代,自持从小熟读兵,自视甚高,可是胸无韬略,贪功冒进,很容易就将整个军队都带进深渊,这也是为何他明明是名将之后,家世显耀,却一直未得重用,甚至只能跟在端木朔风的身边,为他打理梧桐苑这种见不得光的谍子衙门,只是他自己一直还未认识到自己的缺点罢了。
尉迟惇这次本是自信满满地而来,现在却是败兴而归,心中对这呼延实可谓是愤恨至极,如此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就被这人给破坏了,他对此人说是恨极了也不为过。
匆匆地回了城,尉迟惇一路疾驰回了自己的府上,由于他心里有火,竟然一直未曾减速,惹得路边两旁的百姓差点被他给吓死,毕竟城中本是严禁骑马奔驰的,祁连城人口稠密,若是避让不及的话,很容易出事,只是以他的身份,一直没人敢向端木朔风检举罢了。
尉迟惇一路跑回了府中,刚坐下来喝了口凉茶润润嗓子,心中的那一股火气却是越喝越旺,根本就熄灭不了。
“啪!”
尉迟惇越想越气,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把手中的杯子狠狠地往地上一砸,溅了一地的碎片,一抹嘴,破口大骂道:“妈的,狗贼坏我好事,区区三千兵马都不肯借,不就是怕老子将来功劳盖过了他么?这蠢如猪狗一般的自私东西!”
他其实一直觉得祁连军本该由他这位名将之后,太子的亲舅舅来指挥,而非呼延实这种外姓家族,这呼延实想来定然是怕他将来功勋卓著,把自己取而代之,所以才不肯借兵给他。
简直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竖子不足以为谋也!”
他又愤恨地骂了一句,然后伸手胡乱地把身上的甲胄解下,随便一丢,披了件单衣,就直接跑出门了。
一肚子的火气,能去哪儿发泄,也无非就是借酒浇愁罢了。
虽是春节,但也算过了初一了,城中的各家店铺也都陆续开张,尤其是最为火热的青楼赌坊,更是慢慢地又恢复了活力。
毕竟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降低,这也是青楼赌坊讨生活的来源。
尉迟惇从京城过来之后,妻子没跟在身边,平日里能泻火的地方,也就是城里的青楼了。
祁连城作为卫国南部最大的几座城市之一,又是唯一的通商之地,人流涌动,每日来往的人都不少,三教九流的都有,其中有青楼,并不奇怪。
他手下的梧桐苑,有不少人都是从青楼里挑选好了,然后直接掳过来的,再加以训练,用来接近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窃取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