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鬼夜行之所不远处,方圆百里内,满地都是断臂残肢和绿色的血液,尸体的中央,站着七人,古子峰,海青曼,重戈,徐七,纳兰如雪假扮的“孙不平”及两个身着特制长衫的中年人,他们的长衫衣领处有一个古天樽的标记,正是掌天司司丞标记,两人分站左右,若有若无地把纳兰如雪保护在中央,七人中除了纳兰如雪和海曼青,其余人身上多少沾染有一些绿色血迹,脸上皆显疲惫之色。
纳兰如雪和张旭本来跟李平在一起,不想误入九幽鬼童的“鬼打墙”,待两人破开迷阵,纳兰如雪却不意闯入了掌天司和诡族的战场。
“古子峰,刚才混在百鬼中的那小子就是你的小师弟吧?”其中一个司丞一边擦拭剑上的血迹,一边随意问道。纳兰如雪也侧目看向古子峰。
“不是!”古子峰冷着脸答道。
“不是?”另一司丞疑惑地看向徐七,徐七冷哼一声,转头不语,他跟着古大个子除了干苦差事一点好处也没捞到,最后还帮忙清理诡族,现在满肚子火气,实在没心情管其他事。
海曼青微微一笑,道:“李平虽然是钱老养大,却不是钱老的徒弟!”
“哦,这就奇了怪了,那这孩子跟钱老莫非有莫大渊源不成?”第一个问话的司丞眼底闪过一丝光芒,随意地地问道。
“蒋司丞,谁给你的权力随意揣度别人私事?”“孙不平”皱着眉头看向问话之人。
蒋司丞顿时脸色一变,低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是好奇而已!”额头已见冷汗。
“好奇会害死人的,该问的可以问,不该问的别问!”
“属下知道了!”蒋司丞慌忙答道。
“孙不平”不再言语,只是有意无意看向李平所处在之地。
“我们虽然清理了外围诡族,但混入“魂祭”中心的诡族该怎么办?”另一司丞看向前方,轻声问道。
“龙泉剑宗接引使会处理掉的,诡族现在正在积蓄力量横渡大沽山,不会派出高阶战力来这里的。”重戈言道,脸上忧虑却更甚,出乎他们的意料,大沽山才是主战场,幸好那里早有布置,但诡族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这是他一直不解地地方。
李平和小女孩闲聊期间,地面上黑衣人围簇在一起,黑衣老者看着一个身材消瘦的遮面人问道:“刚才进来的几人没有沾染死气吧?”
“没有!”声音有些妖异,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其中一个男的现在跟鬼子在一起,该怎么办?”
“哼,这些不长眼的险些坏了我们大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一个矮胖的男子说道,他的语气里充满愤怒。
“鬼子那边先不要动,但另外两人嘛,先试着‘招魂’,如果他们能逃脱,算他们命大,就放他们离去吧!”黑衣老者说完脸色一变,似有所感,看向泗水河上游,余人皆是看向河中。
平静的水面上一艘破烂不堪的大船缓缓驶来,船顶飘扬着一道残破的大旗,上面隐隐可见“龙泉”二字,船身上爬满了不知名的黑色生物,它们虫身,人面,眼神呆滞,却有尖利的獠牙,形态各异,似有节制,又似无骨,它们有的攀附在船外木板上,有的在船舱内,从船头蠕动到船尾,又从船尾蠕动到船头,仿佛没有目标的僵尸一般。
李平也看到了那艘大船,一阵反胃,险些吐了出来。
“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可怕的,不就几只喰鬼吗?”小女孩一脸鄙视地看着李平。
“喰鬼?”
“哎,如果一群人长时间困在船上没有吃的,他们最后会怎样?”小女孩一副教先生的语气询问李平。
李平想了想,说道:“人吃人?”
小女孩看着李平点了点头,她的表情似乎在说,孺子可教也,李平脸皮抽搐了一下。
小女孩继续说道:“人吃人,吃死人,吃死的人仍想着吃,只能吃死了的人,最后自己成了只知道吃的怪物,不生不死,不化不灭。它们游走一生都是在寻找食物,名为喰鬼。”
李平闻言,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说道:“世间怎会有如此恶心的东西。”
“恶心?要问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得问龙泉剑宗了。”小女孩说完看着对面大船的船舱,船上除了喰鬼,别人人影,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大船缓缓驶近,最后在李平的正前方停了下来。
“前方可有持龙泉帖之人?”大船上传出一道洪亮声音。
小女孩看着大船,脸色变得铁青,李平瞬间想到了他与古子峰在那个洞中所求取的拜帖。
“他们在说我们吗?”李平小声问身旁小女孩,环顾四周,没有人影。
小女孩没好气地瞪了李平一眼,道:“你又没有拜帖,瞎急什么?”
李平虽拿出那半张拜帖,小女孩看到后惊叫一声:“半张拜帖!”
“正是半张拜帖!”船上再次传出一道声响,却不同于前者,似是女子声音。
遂见船内舱门大开,一条绯红长幔飘然而出,来至李平面前,李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卷起,卷至大船之上,大船上的喰鬼纷纷避让,一个白发老妪拄着拐杖缓缓自船舱走出,老者脸上皱纹较少,穿着一件青紫色的长袍,一条血红长幔系于腰间。身后跟着三个青年男女,两男一女,他们都长相清秀,着装各异,目带着精光,好奇地打量着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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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来到李平身旁,眉头微皱,围着他转了一圈,随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根骨一般,丹田有损,经脉未开,穴道闭塞,不适合!”。
李平闻言脸色大变,道:“难道前辈望一眼便知人根本,从不考虑人之意志对后天修行所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