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迅猛地在走廊上飞速穿过,横冲直撞,等到了一间无人房间门前,它猛地撞开了房门。
木质房门在墙上撞出了巨响,下一瞬,房门又被怪物一般的黑雾倏地关上。
墙面都好像跟着颤了一颤。
江落被扔到了床上。
微凉的床面带给了江落一分清醒。
他低骂着睁开眼,手指攥着床单,眼中含着璀璨如星光的怒火,抬头看向站在床尾的池尤。
池尤从黑雾中现了形,他薄唇紧抿,头发凌乱,西装竟然也有些皱褶不平。他这副样子就像是匆匆赶来的一般,平常的优雅从容被烦躁阴沉包裹,一缕黑发垂落在他鬼气森森的眉眼旁,池尤双手插着裤兜,喜怒不定地看着江落。
眼神可怕。
江落咬着牙关,被烈火烧得模糊不清的视野让他无法看清池尤的神情。
像是怒火磅礴,又像是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海面。
很快,微凉的床单也被江落染得滚烫。
江落呼吸粗重,他呼出一口气浊气,竭力保持冷静,“如果你还打算站着不动,请走出去关上门,再给我找一个人来,谢谢。”
他喉咙很痛,却不受控制地滚了滚,修长的脖颈上汗珠如珍珠般泌出,光滑晶莹,诱人品尝。他补充道:“记得要干净一些,长得好看一下。”
最后还很客气,“谢谢。”
他这段话说完,恶鬼身上的气息一窒,随即便更为狠戾地翻滚。
江落同样无比烦闷地想,你他妈生什么气?
我哪句话说错了?
江落被病气和火气折磨得脑子都要大了起来,他实在没时间也不想和池尤这样僵持下去。能上就上,不上就滚,他这会没耐心和池尤进行你猜我猜的游戏。他的语气倏地沉了下去,“你他妈——”别耽误我找人爽一把。
江落的身边一沉。
恶鬼长腿弯起,一条腿跪在江落的腿侧,他从上而下地弯腰压下,那双盛满着疯狂、恶意的眼神漆黑如深渊,幽暗藏在其中,某种不可见的,却令人寒毛直起的恐怖也藏在其中。
他俯身在江落的上方,江落的两只手被他攥在头顶压住,下颚被他重重捏住。
他身上竟然还有一股泥土腐烂的味道。
江落的呼吸加快,他强忍着不想露出任何过于狼狈的神色。他眉眼烧红,唇也染着醉人的红霞,一双眼睛在欲念和理智之中来回挣扎,这样的挣扎迷人至极,乃至他挑衅看着池尤的眼神,都让池尤恨不得捏碎他的下巴,将他整个人吞吃入腹。
江落的皮肤滚烫,恶鬼的身体却冰冷如寒冰。
“我真想杀了你,”恶鬼近乎冷漠地俯视着江落,像是看着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蝼蚁一样,语气毫无波澜地漠然,“一次生病就能让你变得这么弱,还不如率先死在我的手里。”
如果无视他身下逐渐苏醒的**,和他研磨着江落皮肤越发用力的力道,恶鬼的话就像是真的一样。
江落仰着头,双手双腿发软,他没有力气挣扎,也懒得挣扎。眩晕的感觉越发沉重,脸颊滚烫,像是重烧到神志不清,又像是被内火烧得开始缺氧。
好难受。
解决不了他的难受就滚。
恶鬼自言自语:“那些废物都能让你这么的狼狈逃窜,你让我很失望,或许是我看错了眼,你根本无法成为我的对手,也不值得我另眼相看。”
黑发青年唇上发烫,他脖颈连同锁骨就在恶鬼的眼皮底下。恶鬼越说,心中的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越是烦躁生戾,但说来奇怪,这股火气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不少的怒火。
为什么会有怒火?
恶鬼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手却不受控制地揉捏着江落的唇,牙齿洁白,舌头艳红,江落却张开嘴,咬住了恶鬼的手指。
江落声音低低,含着沙粒,“滚,我对你没兴趣了。”
逼逼叨叨做什么,我们还没熟到躺床上谈心的程度。既然不想做,不想让老子爽,那就换个能让老子爽的人来。
似乎能听到他心里的话一样,房内的温度骤然变低,下一瞬,江落的耳垂就一痛,恶鬼咬着他的耳垂肉,像是恨不得将他一口口嚼碎一般,语气偏偏压抑成情绪不变的模样,“那你对谁感兴趣?”
江落喘了一声,神智有片刻的清醒。
这道声音让恶鬼的惺惺作态碎裂,他眼中暗火跃动,不发一言地往下吻去,落在脖颈上时已经不算吻,而是实打实的“啃吻”。江落仰着头任由他吻着,一瞬间开始思索如果这一次和池尤做了,结果是好是坏?
但是他转而想到,别管是好是坏,他和池尤之间除了敌人之外再无第二种可能。池尤绝不会因为这种事对他转变态度,他也绝对不会因此而放过池尤。以己度人,他尽管把池尤当做工具使用,让自己舒服了就好,用完就扔,谁也不会纠缠谁,这结果多爽?
江落最后一点担心彻底被抛在脑后,至于池尤对他的感觉?嗤,以他对池尤的了解,不外乎是因为有他的笑话可看,所以巴巴地赶了过来。
至于上与被上……江落即便想压下恶鬼,但他不是不切实际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如今带病加上中药的身体,疲软无力得绝对不是池尤的对手。
占据下位绝不是落于下风,只要让江落舒服,让他能彻底挣脱这该死的药效,他就可以接受。
脖子上的疼痛丝丝密密,江落闷哼一声,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他,踉踉跄跄下床往浴室而去。
被推倒在床上的恶鬼好像也染上了急促的呼吸,他微微抬身,眸色深深地看着江落的背影,起身跟了上去。
步伐不紧不慢,但速度却绝然不慢。
浴室门前扔着江落的一件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