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的心募地一沉,浑身上下仅剩的力气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所抽净,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会是地国的人。
南瑾城,也就是怀枫,地国的一代君王,死神。
瞬间那心灰意冷的失望从骨髓深处蔓延至全身,那对他刚刚萌芽的爱意被浇下一盆冰冷刺骨的水而冻结,一切都不重要了,随意吧,要杀便杀,要囚便囚好了。
“Azreal,我正要把她带回B市异空间,让她的血肉在地国子民面前生祭墨绝大人,以报墨绝大人一箭之仇。”华殇颇为振奋地说。
南瑾城盯着他翘了翘嘴角冷笑一声,那双眼中似有千刀要把他活剐,华殇感到一阵寒意,下一刻,他看到南瑾城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挥手,手中一缕黑气缭绕,却仿佛一道锋利的利刃,在电光火石间向自己袭来,当他感受到疼痛时,自己的左臂已经完完整整被削下来。
死神突然发怒是在场的众人没料到的,一时之间噤若寒蝉,等待这恶魔的宣判。
场面太血腥,云浅不适地皱皱眉,撇开了眼。
“你若再敢擅自行动,便看看还有几条手臂可以给我砍。”南瑾城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仿佛刚刚只是不小心碰倒个杯子那样气定神闲,华殇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似有不服,但敢怒不敢言,只能垂着头呼着粗气。
森在南瑾城背后看到突然发飙的老大,不经也吓了一跳,这样残暴的死神可真是久违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方才在来的路上,南瑾城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气势汹汹地赶过来,正好看到一群大男人围着个小姑娘为难,给谁谁残暴。
但此刻还是要出来说两句的好,于是说:“地魔大人,Azreal自然有他的计划在,您今天这一举,虽说是为地国考虑,但这不就是在添乱吗?”
华殇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触南瑾城龙威,闷闷道:“是属下鲁莽了。”
南瑾城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似乎看见他就心烦,他把目光看向云浅,后者也正大光明和他对视,带着质问和倔强,还有不可思议与失望,所有情绪都看进了南瑾城眼底。
如今身份暴露,并且她已被地国有心之人虎视眈眈,他若放了她必定难以服众,且不知会不会再次遭到威胁,如此看来,最安全的地方竟是自己身边。
他还看着她,却对着在场的众人说:“把她带回地国总部。”
众人自然不敢有异议,南瑾城收回目光,先转身离去了,那群士兵再次围上来,“云浅,委屈你了。”森说。
众士兵想上来擒她,她挣扎着躲开,硬声:“我自己走。”
反正也逃不了,没必要做过多挣扎,而且她下意识觉得,南瑾城不会伤害她,所以她倒是丝毫不慌。
呵,也不知道这自信从何而来。
地国总部的入口在B市山林的一棵树中,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地国士兵一个个淡定从容地把脚踏进去,也是让云浅不合时宜地觉得有趣的地方。地国和天国甚至人界看起来并无两样,熙熙攘攘的街道,傲然耸立的万丈高楼,只是这里冷清的很,并且永远暗无天日,只有一轮皎洁的硕月挂在天空,孤独且明亮。
云浅被带到一座高大辉煌的大殿,如此规模除了死神本人的家以外,她想不到谁还敢这样铺张浪费,不过一想自己家天神殿也是如此,便也可以理解,权利地位高嘛,总要有与众不同的待遇才能凸显身份。
大殿里黑漆漆的一片,森带她进了一件房间,没有灯,但月光照进来能勉强看清楚屋子里的全貌,很干净很空旷,空气里有清冷的味道。
“你先休息吧,老大还没回来。”森说,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些尴尬,似乎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几天前还一起出去旅游现在却兵戎相见的“好朋友”。
云浅不想和他说话,静静地坐在床上像一座沉默的石雕。
森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给她放在床头柜上,说:“手机给你拿回来了,怕你无聊。但你最好还是不要通风报信,额......我知道你委屈,可你就算告诉云漠你被地国带走了,哪怕你给他发定位,他也不可能找到地国的位置,地国的入口隔一分钟换一个位置,如果没有地国的人带路,是不可能找到的......”
“我知道了。”云浅无波无澜地说,“你出去吧。”
森心一紧,她的态度如此冷淡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他有点难受,“好,你早点休息,老大家没灯,你下楼什么的小心一点,我先走了。”
果然,她没有任何回应,森叹息一片,默默把房间门带上出去了。
云浅融合在黑暗里,望着一地月光的清辉,心中百感交集。把她带到南瑾城家,她这阶下囚倒是当得挺特殊,囚到了大王自己家里,真不知道该庆幸自己的与众不同,还是该感到倒霉。
她是不会跟云漠讲的,因为就像森说的那样,地国万年来一向行踪不定,没有人能找到入口在哪,如果他们想藏,便是藏在一粒沙里随着大海浮沉,必然不会让旁人发现,如果云漠知道她被劫走,也只是徒增烦恼,根本束手无策。
而且她有明显的预感,南瑾城不会伤害她,即使她身体里有着全地国都觊觎的能量石,他也不会动她分毫。
既然如此,那就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