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更加难熬。
两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药毒又一波波来袭,还一直被绑在柱子上,要疯的节奏。
不过幸好是被绑着的,不然元晚河肯定会去撞墙。
但是再这么绑下去,也不是事儿啊!
白潞安也不来看她,真的是恨透了?
别啊,她可不想把小命就这么报销在南陈,她还要回燕国去找元尧算账,然后重修她父母的坟呢。
至少先把命保住,在这里站住脚,再筹谋其他的事。所以,还得暂时与白潞安重归于好。
可是该怎么和他和好呢?
她想到去年在大理寺的死牢里,她走投无路,只得让柳垂庭把元尧请来,向他奉上她的全部尊严,拼了老命取悦他。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元尧立即原谅了她,本来看上去天大的罪,转瞬间轻轻勾销了。
但是,后遗症也是严重的。从此让元尧看低了她,觉得她就是贱骨头,可以随意欺负,配不上他的尊重。
这次对白潞安,她不能再采取同样的办法了。如果乖乖地认错,贱贱地贴上去,他是满意了,心里也把她看扁了。
以后相处起来,她就很劣势了。
但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摄政王殿下消气。
正纠结着,门突然开了。进来两个小宦官,一人拿着火烛,另一人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粥和一碗黑漆漆的药。
元晚河说:“说了我吃不下,别浪费粮食了。”
两人并不理会她,其中一人上前将她的脑袋按住,捏住她的鼻子,另一人把粥强行往她嘴里灌。
半碗灌下去,呛得元晚河开始怀疑人生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她虚弱地说:“服、服你们了……我自己吃,我自己吃还不行么?别灌了……”
强忍着恶心,她把剩下半碗粥吃了。
小宦官又端来药让她喝,她为难:“我真的喝不下……”
两人作势又要灌,元晚河只好用最大的忍耐把那碗屎一样的药喝了下去。
任务完成,两个小宦官退出屋外,正准备锁门,白潞安走过来,示意他们噤声,不必锁门,即刻退下。
白潞安手放在门环上,想推门,又犹豫了。最终他收回手,静静立在门口。
屋内,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那声音很压抑,很细弱,却似带着强烈的痛苦,如同一根茧丝上挂着千斤重的巨石。
白潞安想,他真的让她如斯痛苦么?
如果两人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么?
这么多天了,为了治疗她的药毒,他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和耐心,她好似一点也不感激他,反而不顾一切要逃离他的掌控。他很累,耐心真的快用尽了。
燕绥不让他娶她,粟北也劝他放手……这两个他最亲近的人都不祝福他,是不是真的应该放手了?
白潞安突然很想问问自己的父皇。
当年他的父皇多么依恋他的母亲,后来说放下也就放下了。只因她被人怀疑为弥药人的间谍,就从一个宠妃变为漱音山上的尼姑,后来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