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还有一些善后工程没做完,陈开度继续留在陵区,贺桥先行返回朔都复命。随着祭典将近,一切工序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直到距离祭典还有两天时,守护桐陵的侍卫在献殿外抓到了一个企图入殿行窃的小偷。
那一晚元晚河正在逼灵扬帮她抄金刚经。那次在早课上睡觉闹出笑话以后,元晚河再没参加过早课,圆通大师也不为难她,只让她每天抄写金刚经,离开前抄好即可。
元晚河每天忙着打鸟玩乐,现在限期将近,她才开始急。
对于她来说,打金刚拳容易,抄金刚经就有一丝丝勉强了,莫说她根本没耐心坐在案前一笔一划地熬,单是她那一手鬼画符的字,着实如未出阁的姑娘,见不得外人。
以前她家请来的教先生如是评价:“曩者仓颉造字,天雨粟,鬼夜哭;今者百乐郡主写字,天无粟可雨,鬼无泪可哭。”其后有幸得见百乐郡主墨宝者,甚觉此说中肯。
元晚河向来自负,但也十分懂得藏拙,她家里养着字写得好看、人也长得好看的童,包办一切笔墨差事。而这次出门在外,字写得好看、人也长得好看的灵扬就责无旁贷,成了元晚河的笔墨童。
灵扬起初又是扭扭捏捏、不肯就范的,元晚河就威胁他:“你不给本公主抄金刚经,本公主就叫人把你的头发剃了,送到山下尼姑庵里当姑子去,说到做到。”
灵扬只好拿起笔,潦潦草草龙飞凤舞。元晚河又阴恻恻道:“姑子起个法号叫‘白莲’怎么样?”
灵扬的笔尖顿了顿,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地写起来。
抄到将近子时,终于抄好了。元晚河总算打消了把灵扬改造为白莲师太的念头,和蔼可亲地让他回去休息。灵扬揉着酸痛的胳膊走了出去,在门廊和羽林军卫校尉杨缇撞了个满怀。
桂园分为内外两进,平时侍卫们皆住外院,公主及其贴身侍从住内院,除了华琨日常来问候公主平安,其他羽林军卫皆不踏足内院。此时已是半夜,杨缇突然闯到公主卧寝门口,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杨缇一脸急色:“公主睡下了么?我有要事禀报公主。”
“还没睡下,你跟我来。”灵扬返身走回去推开卧寝的门,元晚河站在桌前奇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舍不得我?”
杨缇抢上前道:“公主,桐陵出事了。”
元晚河皱了皱眉,走上前细细询问情况。据杨缇的描述,大抵是半个时辰前换防的陵卫在献殿前拿住了一个行迹可疑的人,正待盘问,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蒙面人,与陵卫打起来。
因打斗发生在献殿附近,陵卫投鼠忌器,此时正与那拨贼人僵持着,不知该如何处理。
二人谈着话,灵扬兀自踱到案前。方才他抄好的金刚经还摊在案上,经的落款处加盖了红印,印泥未干,应是他刚才离去时元晚河盖上去的。
他眯眼看着印上的篆字,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