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影手微顿,想到街角的狼狈小花猫,早知道自恋点,没事多照镜子,不至于这么尴尬。
徐敬西抬了抬眼皮,“擦不掉。”
她索性不碰,那挺丑,太忙没印象具体是哪个色。
坐在车里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洞悉她的心思,“绿的。”
绿的更丑,脑袋歪着,不想再和徐敬西聊脸上的斑驳,她也有女孩子爱美的小心思。一会儿,绕开话题,“您来是因为车吗,我去拿车钥匙。”她往身后的方向指指,“住的地方不远。”
徐敬西其实想说有备用钥匙,看她着急想往回走的姿势,最终只是笑笑,微颔首。
“你等几分钟。”
她往回小跑,怀里抱工具画包,进一条幽暗的窄道,这里的房楼不算太密集,莫名好奇她到底钻进哪一栋。
手搁在车窗抵侧脸,静看那几栋楼,许久,慢悠悠问,“花家地?”
“是。”小李轻声回答,“过三条大街到酒仙那地界是98。”
寒风凛冽,徐敬西喉咙有些痒,一面敛眉就咳了起来,才哑声,“我知道。”
也是,自小在皇城根长大的人,小李听到那声咳嗽更关心他的身体。
“您还是少熬夜,一会去医院拿副药,还是回家让那边的医生看看?”
他收回手,沉默不语。
小李最怵他突然中止谈话的模样,不敢再打扰他。站在路边静等,也不知道哪栋楼的灯亮起来,并没看到。
不能说路过花家地,不能说特意来,这位爷落件在车里,机场高速回京,才想起过来拿。
没十分钟。
黎影匆匆跑回,远远地,怕打扰附近居民休息,轻轻一问。
“徐先生,您怎么下车了。”
声调细小得很,他的视线散淡游离过来。
眼神对上,她笑着扬起车钥匙朝徐敬西走去。
男人站在电线杆边,轮廓挺拔,站姿像训练过般端正有型,那身黑西服更静,更沉。
生与高位的清贵做派,哪怕路过他身侧,都感受到一道银河的阶级差异。
靠近些,发现他在通电话,黎影放慢脚步,等他接完电话才递出车钥匙。
“你把车开回去。”她说,“停车费好贵。”
脸上的颜料已经洗净,正抬起下巴看他,润过温水,那张小脸蛋的美,恣意又明艳。
没等到徐敬西伸手接。
“徐先生暂时用不到这辆车,下回吧,停车费我来交,很打扰,这么晚过来拿件。”
边上的小李回应,接过车钥匙,孤独走去停车场取件。
黎影望着小李的背影,不解。
徐敬西掠过她微皱的眉头,“件落车上。”
突然有印象,那晚在包房,他朋友递给他一份牛皮封件。
“这么放心把车丢给我,是不是我人看起来太蠢太老实。”
徐敬西走在她前面,“想起来,你是好人。”
她回忆起那番话,低头牵唇。
在他打开车门前,黎影客气一番,“要不要我尽地主之谊请您上楼喝杯水。”
他侧身看黎影,“你见谁都请回家做客么。”
黎影翘着红唇,“其实…只对徐先生。”
“黎影。”
“嗯?”
徐敬西背抵在车门,单手抄兜,看她一会儿,哧笑,“假话我可不爱听。”
黎影踮起脚尖努力与徐敬西平视,身高还是够不着。
“这叫礼尚往来,徐先生肯借我车,虽然我不清楚刘怀英有没有看见,但他的朋友看到了,想请您喝一杯热水。”
他一瞬不瞬盯看她,勾唇,那一下笑得有些不正经,“你的礼太轻。”
说完就不看她,打开车门上车,始终云淡风轻的做派。
司机手里提件回来,绕过车尾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