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对上老太太审视的目光,苏依美这才知道一向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梅姨为什么会作精附体了,原来是看见了老太太。
她气呀,自己在这个家里被这个看东西压制了几十年,现在连一个下人也敢看人脸色给她下菜碟了,她要是连这点场面都处理不了,那她在陆家这么多年不是白混了?
“妈,没事儿。她之前是照顾阿深和浅浅的阿姨,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阿深非要开除了她,我见她在陆家兢兢业业工作快二十年把她要了过来,今天事情终于查明白了,我这里也不能留她,但是她不肯走。”
梅姨始终跪在地上,她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苏依美到底要说什么。苏依美故意话说了一半,就是想等老太太问她梅姨究竟犯了什么事儿。
果然,老太太顺着她的话问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她犯了什么事儿?”
苏依美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人,嘴里发出冷笑,“哼,阿深和浅浅过去五年一直怀不上孩子,我经常送一些调养的药给浅浅,叮嘱梅姨按时熬好给浅浅喝,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我还纳闷为什么五年了,两个孩子体检身体没问题就是要不上孩子,原来都是她,是她在浅浅喝的药里加了避孕药。就是怕浅浅怀孕了她要干的活更多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有着四两拨千斤的效果,既说明白了自己确实和梅姨私下里联系过,又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怪到了梅姨身上。
梅姨还能怎么说?说她之所以被陆薄深赶出来是因为他嫌她私下里给他妈妈传递消息吗?这个理由说不通,这个苏依美已经解释过了,况且她被陆薄深辞退以后也确实来了老宅工作,她再说就是狡辩就是不知感恩。
还是说苏依美发飙是因为她没有把江浅浅怀孕的消息告诉她?这个说出来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恐怕旁人只会觉得她是想随便找个理由抵赖过去。
可是给太太的药里放避孕药的祸她是万万不能背的,不然以后她就再也没办法在富人圈里当保姆了。在陆家当了这么多年保姆,在富人家里干活有多少油水她非常清楚,哪怕是被陆家辞退了,辞退的理由不光彩苏依美肯定不会叫人说出去,只要陆家不往外说,她还能找到其他家去。
可要是谋害主家的罪名一旦认下,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别说再给人家当保姆,恐怕在a市她都再难立足了。
想清楚其中利害关系,梅姨磕头的动作又重了几分,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我冤枉呀,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给太太下药呀,老太太,求求您,看在我兢兢业业在陆家伺候二十年的份上,您还我个清白吧。”
她知道现在苏依美是铁了心要她下水,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太太身上。
磕头磕的太用力,以至于额头都破了皮渗出鲜血,鲜血说着眉骨往下流,不多时就流了满脸,看着非常吓人。
纵使老太太经历过大风大浪也还是被吓了一跳,赶紧命人拉住跪在地上的梅姨,“带她下去包扎一下,伤势没问题一次性补偿二十万,就相当于这些年你给我们陆家辛苦的费用,回去养老吧。”
听清老太太的话,梅姨十分感激,连忙说谢谢。老太太这么说,就认可她算是从陆家正常退休,而且还有那么丰厚的补偿,自己要是再不满意,那真的就是不知好歹了。
看着梅姨被拉远,苏依美还是有些不服气,“妈,这种人辞退就完了,怎么还给补偿,还一次性给那么多,完全没必要吧。”
她觉得老太太真是多此一举,要不是她的话,自己完全可以不花一分钱就把她打发了,现在可好,竟然白白浪费了二十万。
听她这么说,再看她那不情不愿的表情,老太太真是气的牙根痒痒,真是恨铁不成钢,但为了给她留面子,还是把周围的人全部都打发走了。
确定周围没人了,老太太才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我虽然不知原委,但你敢说你在其中就是完完全全问心无愧的吗?刚刚那保姆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非就是仗着自己在陆家工作年限长,后院的佣人都看着。如果你随便把她打发了,寒了佣人的心,那还有几个人愿意真心实意的为我们陆家做事?”
老太太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她就是不懂呢?也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动不动的就和自己儿媳妇争风吃醋,真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她原本不想再多说,但见她撇着嘴好像并不是同意自己的观点,还是忍不住又说了几句,“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阿深和浅浅的事你以后也少参与。以后你也不必陪着我老婆子晨练吃早饭,我看得出来你不愿意。不过阿星你得上上心,那丫头被惯坏了,以后嫁人会吃亏的。”
老太太哪里看不出来苏依美陪自己晨练非常不愿意?她看得出来,只是不想说而已,或者说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她心里并不会觉得难过,所以也就无所谓她痛不痛苦了。
今天说出来,是因为那天在饭桌上见她故意刁难江浅浅,想让她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一下,别把自己不喜欢的事强加在别人身上。
倒不是老太太有多喜欢江浅浅,她只是看出来自己孙子很喜欢她,不想让孙子不开心而已,而且那丫头现在怀孕了,那可是陆家的长孙,可金贵着呢。千万不能让苏依美这个没脑子的给气出个好歹来。
苏依美哪里能听出老太太的真实意图?她只关注到从老太太回来到现在一直看不上她和陆薄星,反倒是江浅浅入了她的眼,这让她对江浅浅的敌意更大了。
但是老太太在,她不敢顶嘴,只好硬着头皮陪着笑,“我知道了妈,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以后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