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宁对此毫无察觉。他本就对二皇子无感。
应该说,除了五皇子,其他四位皇子,他都不大亲近。
虽然太子是早早就定下的,中宫皇后所出三皇子。但其他几位却并不安分。
大皇子祈瑭常年在外带兵征战,甚少回京。看似远离争斗,但却是唯一有兵权的皇子。他虽未露出对那个位置的半点兴趣,但谁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想法。
二皇子祈琮乃德妃所生,常年活跃在争储第一线。靠着母家益州叶氏的势力,笼络上京之外的朝臣力量。尤其是新贵,最希望借助二皇子的力量,撬动朝廷中逐渐稳固的权力阶层。
三皇子祈琛因为嫡子身份而被立太子。不过虽然是皇后之子,母家却并不如二皇子那般有实力。但因是嫡子,被上京的宗室和旧臣认可。与二皇子形成微妙的对比和互补。
四皇子祈珃因母妃容嫔是商贾之女,在朝臣常年进谏下,早早绝了立储甚至争权的资格。与政治无缘后,便专心跟着外祖家学经商。但因为有钱,是二皇子和太子积极拉拢的对象。可他从不站队,也不表态。一脸傲气,在宫中谁也不理。
五皇子祈珺虽与祈琮一母所生,却跟他天差地别。对权力斗争毫无兴趣,一心只爱吃喝玩乐。最大的心愿便是随心所欲周游天下。太过无欲无求,除了德妃和祈琮恨其不争,不能在权力争斗中帮上忙以外,宫中其他人对他都非常友好。甚至是陛下,因其他几个儿子已经够有出息了,剩下这个最小的儿子,刚好填补天伦之乐那一块空白。
章宁不喜欢其他几个皇子的原因并不复杂。他并不确定当年之事到底跟后宫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那么这些皇子的母妃或多或少都会牵扯其中。他瞥了眼屏风后面,也不知她到底能不能解开谜团。
屏风后的阿璃对外面的暗潮汹涌一无所知。出来逛了一晚,又跳了一支舞,再加上饮了酒,她很快趴在案桌上沉沉睡去。
直到秋迟进来叫她,她仍是睡眼朦胧。小涟将帷帽给她戴好,章宁将她们一一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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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逛了花灯节又饮了酒,秋迟却没有阿璃那般睡意。她回府洗浴后,坐在床上发呆。想着今晚见到的叶意兰,想着二皇子的意图。
陆侯从宫中回来的时候,见她倚在床头思考,满脸的专注,隐隐还有些兴奋。
“这么晚了,还没睡?是等着为夫回来陪你过节?”陆侯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秋迟挣脱他的怀抱,跳下床来到桌子前,将上面的罩子取下,几碟小点心呈现在面前。“我在望月楼给你买了点点心,你在宫中应该没吃什么吧?”
陆侯拉着她的手在桌子边坐下,边吃糕点边笑吟吟看着她。
秋迟将晚上在望月楼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陆侯,还说了自己的推断。
“夫人真是聪明绝顶,一眼就推断出二皇子的意图。为夫觉得你说得对极了。”陆侯夹起一块玫瑰糕,亲手喂秋迟。
“二皇子也真是有手段,章宁才回京多久,陛下尚未完全重用,他就知道笼络了。叶氏嫡女,他真是下了重本。”陆侯冷笑连连。
秋迟撇撇嘴,“你们朝堂之事我不懂。我只知道章宁没有娶亲的想法,陛下也不会勉强。二皇子这步棋恐怕下错了。”
陆侯有些好奇,“他为何不想娶亲?他这个年龄早该成亲了。若说之前是因为在边塞耽误,可如今已回了京城,不说宫中,就是宗室也会张罗。”
秋迟拿着糕点的手一顿,沉默片刻,抬头看着陆侯,“这事是他的秘密,我答应了他不能说出去。至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陆侯毫不介怀拍了拍她的手,“你既答应了他,不能说就不说吧。不必为难。不过,你肯告诉我他不成亲的事就已经算不错了吧。”
秋迟对他甜甜一笑。
陆侯心情大好,“好了,朝堂的事不说了。说说医馆,不日便要开张了吧。”
秋迟点点头,兴奋不已。“爹爹有好多弟子都愿意来医院轮流坐诊。”
陆侯宠溺地看着她,“看来,不需要多久,千金阁就会享誉京城,名满天下了。”
秋迟扮了个鬼脸,忽想起一事,略略有些心虚,吐了吐舌头,“今晚在观景台,刘尚家小姐和东平伯府家二少奶奶要上来拜访,可我那时不想应酬,便让人回绝了。你不会怪我吧!”
陆侯沉默片刻,复又笑起来,“我知道你一向不爱应酬。没事,慢慢来吧。”
秋迟躺在他怀里,轻声细语,“我慢慢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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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阿璃醒了。
带着酒劲的兴奋,在包厢浅浅睡了片刻后,愈发来了劲儿。她兴奋地在小院跳舞,汗水浸透了衣衫仍不愿停歇。
“今晚真高兴。”
她将在集市上买的面具送给吴大娘和小涟。剩下两个是原本打算送给章宁的神兽和给自己买的青鸟。
“哎呀,方才都忘记拿给世子了。”她想了想,“唔,应该送一个给五皇子的。”
阿璃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吴大娘,“大娘,麻烦你帮我找找这种面具哪里能买,我还要送人的。”
吴大娘将面具翻来覆去地看,“左不过是普通的木雕罢了,只是上面画的画还不错。姑娘,这面具好找,只是不知道上面的画要什么样式的?”
阿璃思忖片刻,“现在叫我想,我也想不到。要不你买回来我自己画吧。”
吴大娘一边应下来,一边劝着她回房间沐浴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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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的章宁今晚却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