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中春色一片,东宫那边有佳人在倚窗西盼。
妙云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宫城,整个人一动不动,雕像一样。
“天晚了,您歇吧!”贴身宫女,在身后小声劝道。
“嗯!”妙云淡淡的回应一声,身子却没动。
“朴总管说,殿下在坤宁宫歇着了。您别等了!”宫女再次开口,她所说的朴总管,是东宫的副管事,朴无用。
“知道了!”妙云回身,关上窗户,坐到梳妆台前,摘去头上精心布置的头饰,低声道,“你出去吧,不用伺候了!”
宫女忧心的看了一眼,随后低身出去。
屋里只剩下妙云一人,她哀怨的看了一眼铜镜中,自己娇艳的容颜。随后又低头,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最终,两滴泪水潸然而下。
翌日朝会,在京六品以上官员及各藩国使节立于奉天殿外。
清晨阳光灿烂,可是回荡在大殿内外的声音,却满含杀气。
朱允熥站在老爷子身边,朗声读着,征伐高丽的圣旨。
“高丽本偏远小邦,蛮夷之地。沐中华之教化,受天朝之遗泽,方能苟全社稷于世。大明天朝,仁爱宽容以贤德治理天下,许其国祚,视为藩篱。”
“然,其国虽小,却狼子也!元明交替,中原板荡之时,高丽邻大国不知守礼,且有非份之心,强占中华旧土,掠夺中华化外之民。”
“大明顺应天命为中华正统,秉承千年仁德之心,体谅高丽远夷小邦,固宜不与之较。”
“熟料高丽诈伪,得辽东数州之地,仍贪得无厌,数次三番于辽东用兵。天地不容,神人共愤!”
“朕曾言,周边藩国非中华之患,不征也。”
“此不征非不能,乃是不愿。古人有言,不勤兵于远,所以不即兴师者。然高丽上下,视朕言如无物,竟然陈兵鸭绿江畔。”
“欺我大明无人耶,欺朕无将耶,抑或是欺朕之宽仁耶!”
“朕曾数次告诫,高丽听尔不闻。朕有好生之德,不愿多造杀孽,然高丽自取灭亡也!”
“高丽小国,所恃者沧海耳,岂不知沧海与我大明共之。大明乃中华上国,王师所至之处,山海亦为之助也!”
“尔高丽,上不敬天命,下不敬中华,无德无礼,无忠无耻。朕已昭告上帝,命师东伐,以雪侮觉之两端。大明舳舻千里,精兵数十万,揭帆东指,必尽灭尔类。”
“权知高丽国事李家,原本高丽王室之臣也。世受国恩,却行篡逆之事。倒行逆施,天怒人怨。春秋有云,乱臣贼子,人人得尔诛之。”
念到此处,朱允熥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最后把圣旨一收,看着殿中群臣,继续大声道,“乱臣贼子,岂能为王乎?即日起,高丽李氏为贼也。收回朕御赐之国号,讨回数次册封之诏,御赐之物。”
“命皇明储君允熥代朕,东征高丽,灭其国,焚其庙,诛其国贼,还天下朗朗乾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允熥话音落下的一刻,皇城之中满是臣子们欢呼万岁之声。
“皇太孙千岁千岁千千岁!”
圣旨的结尾,朱允熥以皇储之身代天子出征,就等于御驾亲征。天下无论武官员,无论何处兵马,都操于他手。有敢违背者,不请旨,杀之。
“众将何在?”朱允熥看着摩拳擦掌的武人队列,大喝一声。
“臣等在!”众将轰然跪倒。
“各自回营,带好麾下儿郎,与孤灭了那不知尊卑的蛮夷小国!”
“喏!”众人轰然,随后此次出征的将领们,昂首阔步走出大殿。
殿外,参加朝会的藩国使臣们已经是面如土色。
尤其是常年在京中的朝鲜使臣,已经烂泥一样的瘫在地上,浑身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高丽高丽绝没有不臣之心。”
说着,茫然抬头,四处观看,却发现身边的人都离他远远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厌恶的看着他。
礼部尚李原名大步而来,手举圣旨副本,怒斥道,“起来!天朝皇城,尔居然如此失态,成何体统?”说着,把手中的圣旨副本放在高丽使臣的脚边,“拿回去给你家伪王看看,他若还算个人,就自己抹脖子请死,省
得大明王师还要费事!”
说完,拂袖而去。
打仗,不单是武人的事,其实也是臣的事。这些臣们不想打仗,但是不代表怕了打仗。
大明起于刀兵乱世,以武立国,再迂腐的臣,也带着三分英气。没打起来之前,他们会稍有微词。但一旦宣战之后,只有一个念头。
揍的就是你!
以后就叫高丽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