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竹签,对着李穑裸露的脖颈,狠狠地扦插而下。
怕他李穑没死透一般,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连续在李穑脖颈动脉上插了四五下。
“糊涂啊你!”一声哀其不幸的声音说道。
温热的鲜血喷射了崔秸一脸,也溅到了离得近的看热闹的几人。
被困病虎逐渐恢复神智,发现自己被人紧紧压住。
而抢去了他冰糖葫芦的李穑已经软软躺在地上,口中呛血,发出“嗬嗬”之声,鲜血喷红了一个虚弱的锦袍红衣。
那公子从怀中掏出玉瓶,倒出药丸往李穑嘴里塞,可已经于事无补。
“沐家大公子!沐秋实!”人群中议论道。
不一会,李穑连“嗬嗬”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头一歪,不再醒来。
“大公子,没用了。”沐家的侍卫俯身低头,摸了摸李穑的脉搏,“不用浪费这药丸了。”
沐秋实努力摁,却摁止不住那李穑脖子上汩汩涌出的鲜血。
“我有罪!”被压制住了的崔秸痛哭流涕大声道,“快报官将我缉拿归案。”
“你糊涂啊。”一身血腥味的沐秋实,走到被摁倒在地的崔秸跟前。
崔秸涕泪四流,努力举头,看向那本该是素色锦绣,却被染的殷红的神鸟大风图。
以头抢地,哭喊道:“沐大公子,小人有罪,请沐大公子报与官府,只是可怜我家中老娘。”
听闻如此,余理心头一紧,握紧了斜挎着的长剑。
“死鬼,你不会又动了恻隐之心了?”察觉到余理的变化,红衣鬼担忧地回头。
“大家长,切莫节外生枝。”执伞鬼一手撑伞,一手摁住了太阿,“你已经处于不能被情绪左右行动的位置了。”
“将其押入沐府,明日送府衙。”沐秋实一脸不知是愤怒还是怜悯的情绪,说道。
三官庙是沐府所管辖,出了问题,沐府也有一定的责任。
听闻如此,余理默默转身,便要离开。
“大家长?”执伞鬼出声问道。
“明日到府衙,我要看着这个崔秸,是如何的结局。”余理生硬地说道。
这般当街杀人案,知县为了平息,也会公开审理。
只是可惜了这般中秋团圆的日子,却是有两个家庭陷入破家之苦。
明德二十二年,八月十六。
清晨一大早,青州府下辖的三官庙府衙,已经被围得严严实实。
“这个府君,听说是月前刚从临安那边调来的。说是叫海吉,字波平。”混迹人群中,苏幕遮轻声说道,“一个月左右,就颇有手段地,让本地人都称为海青天。”
“威。。。武。。。”
惊堂木终于拍下,窸窸窣窣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带人犯,崔秸。”一声颇有威严意味声调。
余理稍微抬起斗笠,看到一位颇具威严的中年男人,略显疲态坐于堂上。
那独臂的崔秸,被上了脚镣枷锁,无神地跪在堂下。
“崔秸,青州人士。年三十八岁。天启十年参军,后负伤归田。”海吉一字一句说道,“因家中奉养老母,昨夜制了些许冰糖葫芦于三官庙街叫卖,却被当差市监李穑强行将其货充公。”
“犯人崔秸,怒火攻心,取串山楂之竹签,当街刺死当差的李穑。”惊堂木又是一拍。
“本官昨晚已阅读过卷宗。可惜法不容情。”海吉说道,“杀人偿命,犯人崔秸,你可知罪?”
崔秸木木然点了点头。
“崔秸,本官问你,你可有讼师?”海吉不忍,多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