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师父,去访名山大川,去看风土人情。”余理道,“谢先生说,已经读了万卷,还需行走万里路而助于消化。对了,谢先生还给我推荐了一部,好像叫《晚来雪》。”
“这个臭生,言情小说都推荐到我徒弟身上来了。”老赵剑仙笑骂道,“还连载,万一哪天他不更了如何是好。”
“这《晚来雪》好看吗?”李凡松戳戳余理问道。
“不知道,我还没看过。”余理小声回应道。
“你们不必防着我。”老赵剑仙笑道,“我不介意你们看杂,去粗取精便好。”
说完,便浮空起身,大手一挥紫色的衣袖道:“回去了。”
月城湖一行,老赵剑仙心情舒畅的同时,也欣慰于小余理小凡松的变化,一个不再那么木讷寡言,另外一个也逐渐懂得了收敛活泼。
照晴峰上,如老鸭带仔鸭一般,三个人缓缓上山。
回到虫二居,桃师旁的葡萄架已经坠满了晶莹的葡萄,跟桃师满树碧桃相得益彰,微风扶过的时候,碧桃饱满,葡萄翠玉,都在微风下荡着秋千。
李凡松突发奇想,抛出一个问题给师父师弟二人:“我曾听闻,七夕节那天晚上,在葡萄树下能听得到牛郎织女私语。这是真的吗?”
“我也听闻过类似故事。”余理附和道。
老赵剑仙飘向葡萄架下,此时桌椅齐全,是老赵剑仙要求的添置来作为夏日纳凉之用。
“确实有些地方,有如此传闻。”看到两个徒弟也跟了过来坐在椅子上,老赵剑仙便继续道,“不过定然不是真的。”
说完这句,两个徒弟一脸失望。
老赵剑仙道:“大概是汉武之后某个古老朝代,青年男女于七夕夜间幽会于葡萄架上的二楼,互诉亲昵,却被在葡萄架下的人给听了去。”
“二人言语亲密胜过牵牛织女,便被以讹传讹,传到如今,却是成了七夕晚上,在葡萄树下可听得到牛郎织女私语了。”老赵剑仙坚定的唯物思想,打破了两个小孩浪漫的情愫。
这边老赵剑仙完全忘记了,宁采臣当初跟他讲的,不要为了太过于写实,而毁了穷酸腐儒的才子佳人梦;那边李凡松扁了扁嘴,自家师父就不会好好聊天。
“师父,我跟谢先生出门有些久了,这不是就要到七夕了,我想回去陪一下我娘,置办乞巧。”余理突然说道。
“对的对的,我也要回去陪我娘乞巧。”李凡松也在一旁吆喝道。
老赵剑仙听到,两个徒弟这样说,打趣道:“你们这年纪了,怕不是回去看别家水葱般的姑娘拜月,然后约人家姑娘到葡萄树下听情话吧。”
两小孩闹了个大红脸,忙说三连:“不是,没有,瞎说。”
老赵剑仙还是给他们放了假,自己都是一个念家的人,也不要阻止别人想家。
雪月城,苍山上,一个优雅的背影,拾取起反扣在桌面上的面具,覆于面颊上,刚欲伸手向面具旁边,铭刻了“秋露”二字的木剑,想了想又缩回了手。
走向后边的剑架,剑架上摆着两把,一名铁马冰河,一名听雨。
面具佬想了想,最终还是带走了铁马冰河。
七夕当天,青城山的暮鼓刚敲过,老赵剑仙走出房,摇了摇头道:“上辈子七夕是一个人过,这辈子又是一个人过啊。”
“是你自己孤寡罢了。”道剑仙在识海内纠正道。
“你清高,你有神仙姐姐,你。。。”老赵剑仙气结,“你”不下去了,气得翻身飞上了葡萄架,一屁股沿着葡萄架的边缘坐下,道:“葡萄架下听情话?我今天但是要守在这葡萄架上,看看有什么古怪!”
“什么古怪。”一个假冒伪劣的粗犷之声响起。
夜风拂过,桃师沙沙而笑,葡萄叶浪翻飞,风止之后,葡萄架上,那紫薇道袍的天师身旁,诡异地出现了一个面具佬。
小天师似乎被雷劈到,背一挺直,眯着眼睛,如熏风习习般笑道:“小仙女,你又来看我啦。”
月破云而出,月光泄在道剑仙那好看的脸庞上,玉质兰姿。
只有老赵剑仙在识海内,用仅能道剑仙听到的音量怒吼道:“见色忘义!见色忘义啊!”
面具佬顺势而坐下,道:“看不出来,未曾下山的道剑仙,也会说一些风月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