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笼罩的郭宇村,突然出现了几十名老兵,这些老兵刚从凤栖过来,原来就是郭麻子的残部,老兵们知道郭宇村驻扎着八路军小分队,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寻找生活出路。
郭麻子跟郭宇村有不解之缘,老兵们对郭宇村也非常熟悉,老兵们的到来让郭宇村一下子热闹起来,王世勇从老兵们那里知道了刘军长已经将郭麻子的残部解散,两年来八路军一直在策反这支部队,可是郭麻子对国民党的愚忠不改,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王世勇先安排老兵们吃喝,然后委婉地告诉老兵,他这支小分队驻扎在刘军长的眼皮子底下,一下子接收这么多的老兵恐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把他们送往延安,由延安为他们做出安排。
老兵们聚在一起商议,感觉到上延安前途未料,心里还有些顾虑,这些人听说八路军在搞什么地下运输,对于当兵他们已经厌烦,主要是前来谋求一条生路。老兵们由一个营长带队,营长直接说明了他们的来意。王世勇显得很为难,这么多的人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刘军长的注意,对他们目前执行任务不利。可是王世勇还不想把老兵们拒之门外,他让大家先在树林里住下,由他慢慢地想办法。
老兵们经过几天的折腾,已经人困马乏,吃饱喝足之后,倒头便睡。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使得这些老兵们养成了一个习惯,今日有酒今日醉,天塌下来都不愁。也许在梦里,他们会觅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已经到了深秋,漫山遍野的罂粟成熟,正是割烟的时节,郭宇村的女人们为此事愁。女人们的生活里不能没有男人,男人是女人们的顶梁柱。秋渐凉,女人们却被一种欲望点,她们已经没有了尊严,好似飞蛾扑火,在烧自己中求得满足。几乎不约而同,暗夜中几个女人同时向男人们靠拢,女人们没有选择,主动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睡梦中的男人以为在梦中,几十年来男人们习惯了在梦中跟女人相会。可是当他们觉身边实实在在躺着一个肉体时,蓦然到来的狂喜使得男人们几乎晕。多少天来的劳累一扫而光,男人们吆喝着自己的老牛,在女人的田里忘情地耕耘,那是一个无风的夜晚,天上打落满地的星,夜萤在草丛中闪光,空气中弥散着秋天的芬芳,男人们攻陷了女人们的城池,女人们把温暖送给男人,大家同时销魂,在互相索取和给与中获得了满足。
阳光明媚的早晨,女人们无所顾忌,把那些老兵们带回自己家里,给男人们做饭让他们吃饱喝足,然后告诉那些老兵,郭宇村是一块风水宝地,这里有的是黄金和女人,只要男人们舍得出力,这里的田地任由他们耕耘。
女人们把男人带进罂粟田里,给每人一只小罐一把小刀,告诉男人割烟的办法,男人们在女人的调教下特别听话,感觉中他们简直进入了天堂,割烟的程序并不难,天高秋爽,男人们都非常认真地干着自己的活路,谁也不会偷懒。一天下来男人们提着小罐进入女人们的茅屋,女人们已经把饭做好将男人们等待。
水上漂在前边行走,身后跟着五六个老兵,这些老兵们大都四五十岁,属于典型的关中大汉,他们来凤栖二十多年,从一个小伙子转瞬间两鬓白。眼前的女人袅袅婷婷地走着,身后的男人们看得眼睛直,男人们好似一群被摄去魂魄的鬼魅,身不由己地跟着前边的女人,沧桑的脸上显露出饥渴和无奈,他们知道郭宇村的男人们大都去了黄河东岸,这里的女人们是一群没有主人的马,任你使唤任你骑。
老兵们进入水上漂的院子,看院子里坐着一个老人,老人的身边一个小男孩孑孓学步,老兵们畏缩不前,好像做了亏心事那样窘迫,可是豆瓜爹一点也不在乎,反而主动地向那些男人打招呼:“进来坐下吧,我知道你们赶脚,赶脚的活儿很累”。
男人们感觉到面前的老人慈目面善,没有任何恶意,一下子消除了隔阂,显得随意,大家轮流把那小男孩抱起来,小男孩在男人的怀里出格格的笑声。一轮红日从东边的山巅上喷薄而出,一群鸟雀子飞过,出叽叽喳喳的叫声,谁家的公鸡迎着阳光鸣叫,全村所有的公鸡跟着和鸣。突然水上漂家的公鸡把母鸡压在身下亲热,男人们看得眼馋,腿中间的棒棒子顶着裤裆。
水上漂告诉老爹,这些男人们是她雇来割烟的,要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豆瓜爹唔了一声,表示认同,老人知道水上漂夜间出去干啥,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能量管束自己的儿媳,索性不闻不问。水上漂虽然长一身烂肉,其实心底善良,对待豆瓜爹不错。老人感到自己再没有几天活头,除过照看孙子,基本上不再下地干活,由着水上漂去折腾吧,只要一日三餐能吃饱喝好就行。
一会儿饭做熟了,男人们围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吃喝,早饭没有什么讲究,一碟子萝卜一碟子韭菜、一碟子辣子,主食是稀饭糜子馍。但是男人们吃得很香。吃完饭男人们跟着水上漂来到田里,大田里的罂粟基本上属于野生,山山峁峁凡是没有树林的地方全都长满了罂粟,罂粟花儿早已经开败,主杆上结满了葫芦,小小的葫芦在阳光下泛着青光,水上漂用一把小刀在葫芦上划了一下,葫芦上立马渗出乳白色的汁液,那汁液慢慢地滴入罐子里,冷却后变成黑色,这就是生烟。
汉子们当兵从戎二十多年,吃喝嫖赌无所不能,许多汉子本身就有烟瘾,见了大烟比见到他爹还亲,抽大烟的技巧汉子们早已娴熟,汉子们不等生烟冷却,把铁丝烧红,直接插入罐子里边,罐子里便滋滋地冒着白烟,汉子们争先恐后把那些白烟吸进肚子里,眼前便出现了虚幻,但见群山起舞,阳光流金溢彩,漫山遍野的秋菊绽开笑脸,汉子们手舞足蹈,扭起了秧歌:
妹子开门来呀哈
妹子开门来
开开门儿叫一声亲妹子哎
哥想妹子心尖尖痛……
扭着扭着便都褪下裤子,看那茅草丛中单眼朝天,力气大的踮起棒棒子对准同伴的屁股插了进去,太阳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这么一群野兽。
水上漂担着饭罐在田垄上出现,眼前看见的一幕简直把她惊呆,仿佛谁打开了囚禁魔鬼的樊笼,水上漂看见了群魔乱舞。这些大兵们生活没有目标,没有责任没有担当,他们看见水上漂穿着红绫袄儿挑着瓦罐站在地头,那婀娜的姿态胜过仙女,太阳扯一片白云遮住脸颊,感觉中有点害羞。可是水上漂却全然不顾,仿佛一种人性的回归,水上漂几乎是不自觉地加入到男人们的狂舞之中,那甜甜的嗓音在旷野中传播,百鸟噤声:
妹子把门开呀哈
妹子把门开
开开门儿哥哥快进来……
大兵们把女人围在中心,许多年来压抑的情绪瞬间得到了释放,做出各种各样怪异的举动,水上漂全然不顾,仍然在忘情地跳唱:
哥你把褡裢背上肩
转过沟弯到我家来
见了我娘你就说
我肚子里怀上了你的小崽崽……
男人们把水上漂抬起来,抛上天空,又稳稳地接住,仿佛一场盛大的典礼,水上漂在男人们的簇拥中有点失重,感觉中飘然欲仙,女人需要男人的疼爱和呵护,那是一生中值得铭记的时刻,众星捧月,水上漂从来没有这样忘情。身上的衣服自然剥落,一朵睡莲盛开在绿草丛中,男人们一个个变得彬彬有礼,谁也不愿意破坏这种和谐这种宁静,腿中间的棒棒子朝天祭祀,太阳露脸了,洒下了大把珍珠。
那种宁静瞬间就被打破,男人们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干柴烈焰,大家都想在烧中焚毁,那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盛宴,男人们吃得嘴里淌血,水上漂静静地躺在地上,迎接着男人们一次又一次的撞击,感觉不来什么,只是微微有点苦涩,那一刻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和豆瓜,眼角不自觉地滚出了泪珠。
那场战斗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男人们在水上漂的身上得到了满足,又疯地涌向饭罐,把水上漂挑来的饭食吃了个一干二净。水上漂挑起瓦罐一扭一扭地回家了,男人们突然抱在一起大哭。
他们都从年轻中走过,拥有一个男人的全部功能,他们也应该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儿女,他们也应当有责任和承担,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跟女人一起盘点收获。可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全部在军旅中度过,到如今被抛弃在这荒芜的山岗。水上漂点了男人们成家的欲望,男人的一生中如果没有女人,那不是生活,那叫活命。
男人们一边割烟一边低头想着自己的心思,郭宇村是一块风水宝地,将这把老骨头埋在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关键的是要有属于自己的老婆,如果可能的话,老来得子也能弥补心灵里的那一点空虚……
夜幕降临时分男人们提着罐罐朝家走,在村口跟一同来的伙伴相遇,大家相视一笑,好像每个人都心事重重。走到村中间自然散开,各自回到女主人家中,女主人已经把饭做好端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大家围着石桌吃饭,吃完饭后已经没有心思再跟女主人亲热,不约而同来到场院,场院里有积攒的庄稼的秸秆,大家把秸秆铺在地上,躺下来一边数着星星一边各自规划着未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