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虽然使得郭宇村死了几十个人,但是人口不见减少反而有所增加。这里边有后来的移民,也有新生的婴儿。
新媳妇结婚一年,一般不遇大的磕碰,基本上都当了妈妈。王世勇的二儿子王稼骐、三儿子王稼昌娶的张有贵的女儿侄女张芳梅张芳霞也一前一后生下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至此,王世勇已经给三个孩子当了爷爷。郭宇村对于王世勇来说是一块福地,王世勇在这里重拾了对生活的信心。
王家骐王稼昌虽然不敢跟老爹爹顶嘴,但是两个儿子媳妇却不怕老公爹。儿子媳妇要生活,要过得跟别人一样,不可能听老公爹的话土里刨食,郭宇村几乎家家都靠种植大烟财,王世勇不可能管得住儿子媳妇。事实上两个儿子媳妇敢明目张胆地违抗老公爹的旨意,还是王家骐王稼昌暗中纵容。
王世勇索性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山高皇帝远,组织上根本管不了王世勇的家属在干什么。王世勇没有化,斗大的字识不了几升。王世勇以前只是姜秉公的长工头儿,王世勇的思想比较守旧,想让两个儿子老老实实地土里刨食,不赞成儿子出外闯荡,不让儿子当土匪当国军,甚至不让儿子参加八路。两个儿子想跟上大哥王稼祥出外赶脚王世勇都坚决反对,王世勇主要害怕失去……王世勇虽然看不准时局的演变,但是王世勇知道,种庄稼最保险。
可是儿子和儿子媳妇根本不理解爹爹的内心,反而认为老爹爹思想僵化,认准一条死理。孙子过满月时王世勇不主张操办,但是你挡不住村里人的热心,王家骐王稼昌在村里活得还是有些人缘,王世勇也代表一方势力,特别是这几年靳之林对王世勇明里暗里照顾,疙瘩把王世勇当作知己,这些人当然不可能知道以后八路军掌权,这些人只是遵照江湖上的信条,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两个孙子过满月基本上不要王世勇操劳,两个儿子在他们的连襟疙瘩和林丑牛的鼎立帮助下,热热闹闹地为两个孩子过了满月。看起来两个儿子仍然每天扛着锄头上山锄地,实际上王稼骐王稼昌也偷偷种了一些大烟。既然媳妇坐月子,两个儿子就在地里亲自割烟,割的大烟不敢拿回家,就在山洞里用石板垒了个池子,把大烟放进池子里边,大烟虫不蛀鼠不咬,不怕潮湿霉烂,放进山洞里最安全。
两个孩子刚过了四十天,张芳梅张芳霞就把孩子交给婆婆照管,头上包一条头巾,上山去割烟。女人勤快是好事,人常说娶什么媳妇过什么光景,男人是个耙儿,女人是个匣儿,勤快和节俭的女人过日子让男人省心。当然两个年轻媳妇割烟不可能走远,她们还要回家奶孩子。王世勇有时也非常矛盾,假如不是十年前红军路过救了王世勇,王世勇早已经不在人世。王世勇参加八路军没有胸怀解放全人类的远大理想,王世勇纯粹是感恩。王世勇也知道儿子种植了一些大烟,王世勇不可能让家庭破裂。
反正人在矛盾中生活,矛盾每时每刻都在产生,王世勇看着两个襁褓中的孙子,显得有些犹豫,也许儿子们是对的,什么样的环境早就什么样的人,郭宇村漫山遍野都是大烟,王世勇难以独善其身。
抗战胜利了,上级指示在有条件的地方要适当地组织民众庆祝,王世勇身边只有一个无线电报员吉新来,小伙子一般没有闲事足不出户,前几年王世勇还为小伙子的婚姻担心,结果现吉新来并不着急。说不定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吉新来的生活过得封闭。
王世勇祭祀黄河的最初目的也是为了扩大八路军的影响,王世勇也认为战争已经结束。中国人跟中国人不必兵戎相见,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商量。王世勇跟疙瘩商量祭祀黄河的事宜,疙瘩非常慷慨也非常仗义。所有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两个儿子对祭祀黄河并不热心,但是碍于爹爹和疙瘩的面子,勉强地帮着张罗了几天。祭祀黄河的仪式一结束王稼骐王稼昌就迫不及待地上山割烟。
农历的八月初,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郭宇村所有的有劳动能力的大人孩子都上山割烟,当然最靓丽的要算那些年轻媳妇,田间小路上走过来的女人千姿百态,在鲜艳的大烟花儿的映衬下,感觉中简直到了人间仙境。土养万物,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香花和毒草并存,相辅相成,又相灭相克。郭宇村的人根本意识不到大烟的危害,他们只知道大烟挣钱,即使出了几个烟鬼,大多数年轻人都不抽大烟,割下的大烟不愁卖不掉,郭宇村本身就有疙瘩经营大烟。
疙瘩不吃人名声在外,连山下的炮团也不敢打郭宇村女人的主意,有几个郭麻子的兵痞已经死光,郭宇村是个世外桃源。女人们割烟无所顾忌,因为她们知道没有人骚扰她们,田间地头常常传来女人们的笑声。
米嘟死了后老子米六一,改姓刘,几个月后又死了刘媒婆,干脆姓自己原来的姓,牛,叫牛疙嘟。姓什么都无所谓,板兰根不在乎。刘媒婆死了以后,两个孩子无人照顾,板兰根只得管两个孩子吃喝,结果那憨面子把板兰根叫“娘”。
牛疙嘟终于知道了板兰根的底细,心里对板兰根产生了芥蒂,不过小伙子无路可走,只能勉强地跟板兰根过在一起。
转瞬间到了割烟季节,牛疙嘟主要是想挣一笔钱,然后回陕北。小伙子把板兰根当作跳板,不管刘媒婆临死前说过啥,牛疙嘟都不打算跟板兰根过到底。
割烟最佳时期是中午,牛疙嘟正在割烟时看见田间小路上袅袅婷婷走过来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正是王稼骐王稼昌的媳妇张芳梅张芳霞,她俩要回家给孩子喂奶,正好跟牛疙嘟碰在一起。
人的邪念产生于瞬间,刚生过孩子的女人看起来无比娇嫩,牛疙嘟看得两眼直。太阳红红地照着,没有一丝儿云,远远的田间,传来了女人们无所顾忌的笑声。牛疙嘟有过**女人的经历,牛疙嘟在瓦沟镇时把张狗儿的媳妇雅子压在麦垛上,差点让张狗儿用碌碡枷子打得送了命,但是牛疙嘟记吃不记打,小伙子几乎是不加任何考虑,就向其中的一个女人扑去。
女人知道,一旦失身,就会被自己男人一辈子看不起。女人手里拿着割烟的小刀,不顾一切地划破牛疙嘟的脸皮。两个女人跟牛疙嘟在一起扭打,牛疙嘟没有沾上任何便宜。正在这时,板兰根赶到了,看到这种场面又气又恨,板兰根联想起自己不幸的经历,把不满一岁的儿子放在地上,捡起路边的一根山柴,帮助俩个女人制服自己的男人。
穷乡僻壤的山村,桃色新闻传播的消息最快,王稼骐王稼昌晚上回家听到牛疙嘟调戏自己女人的消息,小伙子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一人拿一把尖刀,要剥了牛疙嘟的皮!
王世勇扇了两个儿子的耳光:“你俩还嫌把屎抹得不匀!”
疙瘩也及时赶到了,疙瘩劝自己的两个连襟:“我听说那陕北小伙子没有沾上便宜,这件事不宜闹大,过几天悄悄把那家伙除却(弄死)了去逑。”
王世勇反过来又劝疙瘩:“兄弟,万万不可,怪只怪咱们自己,我就不主张让孩子去割大烟,穷日子穷过,这些娃想一镢头挖一个金疙瘩,到头来丢人丧德,惹人笑话。”
张芳梅张芳霞躲在自己屋子里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仄起耳朵听男人们说话,心里忐忑着,却不敢吭声。
却说那牛疙嘟也知道自己闯下祸了,回家收拾了自己的一点东西,对板兰根说:“我出去躲几天,你如果不嫌弃我,我还回来。”
板兰根哭得凄惶:“你就死得远远地,我一辈子都不再想见你,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