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院使前面离了景仁宫,孟古青也不顾即将到了午膳时辰,接着不由分说,带人直奔寿膳房而去。
“李麽麽呢?”刚踏进寿膳房的院门,她便对着院里的人,冷冷的道。
铃兰要跑出去看个究竟,景瑜一把将她拉住,摇摇头。
一时间,安静的院子里热闹起来。
景瑜沿着墙边,悄悄走到墙角,远远瞧见皇后正有几人伺候撑着华盖,设了座椅,端坐在院中,后面还跟着几个面目肃然的御林军侍卫。
她让屋里的都先候着,非但外面传叫到谁,都不要出去瞧热闹。
平日李麽麽喝茶念佛,根本不理事,有什么人来找,这些做事的都心照不宣的找梁麽麽,梁麽麽乐的揽权,也就习惯了。
此时正在备膳间指使人收拾东西,听着有人匆匆来叫,骂骂咧咧,甩着袖子出去。
她着一身靛蓝色绣海棠花缎料氅衣,内搭一件颜色浅一些的蓝衬衣,显得比麽麽们华贵。
“左右这些小蹄子每个有眼力见儿的,瞧不见姑奶奶正忙着,没得整日叫魂儿似的......”这来到院子,才见阵势非同小可,再看皇后的仪仗,适才仰到天上去的额头瞬间掉了下来,顺势躬下了身子,步子也如同踩了云似的轻巧几步上前跪了下去。
孟古青垂下眸子,细细打量了几眼,以为她这穿着,是管事的麽麽。
梁麽麽脸上挂着甜过三月春花蜜糖般的的笑,正琢磨着说上两句奉承话。
谁知孟古青给也没给这个机会,随即向身边的麽麽使了个眼色。
麽麽得令,利落上前,不等她反应过来,对着脸上就是啪啪”两记耳光。
梁麽麽一时错愕,场面瞬时安静下来,没人敢发出一点声响。
众人都出来打算看热闹的,现在却是被皇后唬住了,战战兢兢,都在猜测,娘娘为何发这样大的火。
“你是管事麽麽?”孟古青道。
梁麽麽被打的晕头转向,愠愠的道:“奴婢不是......奴婢是这里的主事。”
孟古青嗤笑,道:“瞧你这身打扮,怎么不也得是个管事的。主事?这七司三院事务繁多,倒有几个主事的,头回听说膳房也有主事这差使?自己封的?”
梁麽麽捂着滚烫的脸,皇后每说出一个字,她都得仔细掂量着。
眼下虽是揶揄,但也是问话,不能不答,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算不上个管事的,只是李麽麽瞧着,寿膳房事物繁忙,便叫奴婢搭把手,久而久之,也就称了奴婢为主事。”她又慌忙摆摆手,道:“叫叫而已,当不得真的!”
梁麽麽心里忐忐忑忑,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儿。
为从李麽麽那里谋得这主事的位子,没少变着法儿的在她面前哄劝。
说主事这样的差使,连九品也算不上,主子才不会管。
寿膳房平日账务、采买、督办、上灶......事物繁杂,怎么不能像七司三院那般设个主事?
就算是没有,自个儿设一个,只便是寿膳房的人内部承认便可,不与外人说便是,左右这主子只管吃的顺心,还管寿膳房门往哪边开?
内务府就更不用说。
只要定时定例的填饱那吴良辅的钱袋子,该孝敬的孝敬好了,这些小事何足挂齿?
又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自己定全力效劳。
如此李麽麽才千难万难的给了她这么个寿膳房主事当当,还允许她着和自己一样的服制。
但这些可都是寿膳房关起门儿来自己定的把戏。
万万想不到,皇后竟然会管到门上来。
孟古青皱了皱眉,抬手轻轻抚抚后颈。
小豆子忙叫人取了软垫在椅背上置了,又叫人端了好些个暖炉来围在周边安置上。
孟古青这会儿缓下声调,慢慢的道:“你们管事的麽麽呢?”
李麽麽哪里还敢在缩着不露面,眼瞅着皇后此来,极有可能是找她问话来了,若再躲在班房里,说不定会被那几个彪悍的侍卫拖出来。
她颤颤巍巍上前,在梁麽麽身边跪下了,道:“回......回禀娘娘,小......小奴就是管事的。”
她一贯习惯了往后缩着不问事儿,哪里经得住孟古青这么一出?早吓得快破了胆子。
孟古青显得有些不耐烦,小豆子扬声道:“娘娘问你几句话,你就干脆的答,可没人有这么多闲工夫听你在这里粘粘叨叨的!”
李麽麽忙磕头连连道是。
“内务府与太医院给太后调理食谱,你们敢不按规矩来?”孟古青道。
本以为李麽麽刚才温憋的样子,一定还得磨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