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换了一口气,冲老管家道:“崔老,不可心伤攻心。”
那老人颤颤巍巍,已然站不住。
崔日动脚之前,卷柏几步过去,把老人家扶回了房内。
苏越继续道:“你爹见你没了哭气,上前抢夺,被梁家人一剑穿心……
你爹身死,你一时断气,你娘双重打击加之刚刚生产,吐出大口鲜血,晕死过去。
这一切,老管家都看在眼里。
梁家人正拿水泼你娘时,老管家的儿子正从狗洞回府,他家小儿子是个机灵的,我在江陵时都是他领着我四处晃荡。
这火,便是他放的。
火势骤起,更深露重也惊醒了周遭住户。
四下声起时, 老管家趁乱撞开禁锢他的人,扫下烛火,抱起你娘逃出房门。”
崔日急道:“那为何……”
“为何她还是死了对吗?”
“梁家人见人群围拢,火势也冲天而起,便闪身隐去,也带走了你。
我想他们认为你娘既是天之骄子,你必也同样不凡,或许那未写完的御术法,能被你补齐。
而自小被梁家人养大的你,必然能心甘情愿,也不至于担这术是真是假的风险。
但他们走之前,自然同样不放心你娘,她若是醒来,以她的能力自可直接寻有权有势之人,相互利用,借力将梁家赶尽杀绝!
老管家以身拦剑,不肯放手。
而他小儿子赶来时, 硬是用身躯拦下了那些刀剑,将人逼远几步,换了老管家一些时间,把你娘搁在了后门外,招呼街坊来救。
等他再冒火进崔宅时,他家小儿已然断气。
梁家人不见踪影,老管家也被重度烧伤。”
崔日如鲠在喉,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他背脊拱起,喘息声重,连站直都显得颇为费力。
苏越叫了他一声,“崔崔,得知真相的感觉并不好受,背负仇恨的日子也不好过,你父母的仇我都报了,所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有时候人活得不必要太清楚明白,你娘也是如我这般想,只希望你自在快乐些就好。
毕竟她就是那样一个人,颠三倒四的胡闹人,自在快乐的很。”
崔日低垂着头,任眼泪无声落地。
冬日时节哪怕日头高照也迟迟未被蒸发,直至越积越多……
苏越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到江陵时,已经是十天后,崔宅中人,只有老管家与你娘得救,梁家人无声来去,若不是老管家得以清醒,我还是雾水一头。
而你娘,在我来之前已然断气……那药馆之中,还有梁家人行鱼笱术的残怨!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为何不把人掳走,而是选择了杀之!”
崔日接话道:“因为他们认为养大我来写出御术法,更为稳妥?”
苏越点头,“如我前面所说,这最初只是我的猜想,后来我在梁家找到那写了一半的术法才彻底明白……
你娘开头便道:御术之法,流于血脉,崔日吾儿,此脉独留……”
崔日倒抽一口凉气,再难站立,他蹲下身来,微微张嘴,发出沉闷的呵气声。
心脏是被生生撕碎的难受,连着骨骼经脉都痛到痉挛。
“梁家人用鱼笱术行凶,他们自认为你娘的御术法是此类术学的至高点,所以这棋,行的谨慎,也压根不听你娘所说这御术之法并非所学,也无法得以传承!
他们既不信,为保你一命,她编出这个谎话来。”
崔日问道:“我娘她在药馆之中时,为何不还击?她不是也能御怨吗?”
苏越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