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神箭发威

面对逐渐失控的局面,拔科汉并没有慌乱,数十年沙场争斗,比这凶险得多的场面都无数遭遇过,沙场之上瞬息万变,沉住气方能应变。稳稳地站在帅台之上,一道道清晰简短的命令通过身旁信号旗传递出去,看着冲进营中的莎宿轻骑被堵截住,拔科汉转向北面,禄竺加率领的一万莎宿军才是真正的对手。

至于数十丈上向着帅台冲来的几十名莎宿轻骑,直接被他无视了,帅台之下有千余名军中精锐守卫,那数十名莎宿轻骑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罢了。目光从江安义的身上掠过,这个黑甲黑马的勇士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沙场争战仅仅靠个人武勇远远不够,拔科汉嘴角露出一丝哂笑,转过身便将江安义置之脑后。

离帅台还有二十丈,江安义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迎面而来的箭雨是破甲箭,这种箭箭头细小锋利,暗红的棱角透着寒意,能钻透铠甲的缝隙伤人。耳畔不时传来箭只入肉带来的痛苦闷哼声,江安义亦无计可施,事到如今只能往前冲。

尉车弓手皆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身高八尺,臂力过人,两石强弓能连开数十下,射出来的箭又准又快,这些破甲箭大部分奔着江安义和木炭而来。事到临头须放胆,身在险境要搏命,江安义体内的元玄真气毫无保留地向前激发,穿雷枪舞动风雷,迎面射来的破甲箭被激荡开,转瞬间木炭便冲近弓手。

江安义知道每耽搁一刹对身边信任自己的莎宿轻骑来说都有丧命的可能,贯注真气后的穿雷枪轻易地捅破盾牌,直接将盾后的尉车兵刺死。盾牌挂在枪上,被江安义旋动起来,轮转的盾牌生出狂暴的气流,碰得尉车兵手中的刀枪横飞,不由自主地向后避让。

莎宿轻骑见箭雨稀疏下来,急催战马向前杀去,手中弯刀一吐挨打的郁闷。可是帅台下的尉车兵多是百战之余,对敌经验十分丰富,而且人数上占尽优势,片刻慌敌后便三五一组合作,有人挡住兵刃砍杀,有人反击,有人直刺座骑。江安义身边远远地围了数十人,只要枪势一弱,但有人抽冷出手,逼得江安义手忙腿乱,木炭也惊嘶不断。

手中盾牌飞出,将向前的攻势击退,江安义抬头看向十余丈外高台。尉车将领金色的铠甲在护卫丛中时隐时现,却是背对着自己,他正指挥军队迎击珊瓦城出击的莎宿军,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出战前,江安义满怀激情地畅想今日之战会和载愣城一样酣畅淋漓,穿雷枪、木炭马,纵横沙场,所向无敌。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自恃武勇冲进尉车大营后让数百名紧跟自己的尉车轻骑丧身在退出栅墙的时候差点丧命在暗算之下,此刻一心想要冲上高台斩将夺旗,十余丈的距离却有如天堑,最可气的是面对凶猛地冲杀,尉车将领居然把后背朝向自己,不屑一顾。

身旁莎宿轻骑发出的怒吼声声扎心,江安义恼羞成怒,稍往后退,挂枪摘弓,一手三箭。眼前密密麻麻都是尉车兵,也不用瞄准,真气贯于箭身,破甲箭疾如闪电,带起三蓬血雨,箭身从前面一人身上贯背而出,再钉杀身后之人。

三只箭,倒下六人。江安义伸手抽箭,再次射出,箭啸摄魂,破盾伤人,每箭必有人倒下,一连十五箭,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数十人倒在箭下。眼前那些凶悍的尉车人终于露出惧色,将身子藏在盾牌之后,却依旧毫不迟疑地向前堵来。

江安义的目的就是延缓尉车人的进攻,离高台二十丈远,人闯不上去,但箭可以。抽出一只箭,脚踏马镫站起,江安义的目光抓住高台上一闪而过的金色,射星弓发出"嗡嗡"异鸣,发出欢唱,破甲箭在空中留下一串虚影,瞬间出现在帅台之前。

台上那些护卫不是百战之余便是武功高手,拔科汉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们,这些人从未辜负过他的信任。看到利箭袭来,一个护卫拔身而起,手中钢刀迎着箭尖劈去。

“叮”的一声,那个护卫全身剧震,箭只余势不减,扎入他的肩头,那个亲卫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只觉气血翻涌,浑身无力。

“小心,那人的箭有古怪。”话音未落,江安义的箭又射至。这一次,两名护卫跃起,分成左右向箭杆砍去。

“当当”两声,箭虽被砍落,两人都感觉手臂酸麻,经脉火辣辣地痛楚。其中一人是江湖好手,惊呼道:“这人是内家高手,大帅小心。”

拔科汉被惊动,转身向江安义看来。江安义看到拔科汉转身,从箭囊中抽出两只箭,弓开满月,箭如流星,第一只箭射出。江安义迅速地将第二只箭搭上,气机锁定前只箭尾,第二只箭猛地射向前只箭的箭尾。

江安义所用的破甲箭是特制的,箭杆皆是铁制,后只箭的箭尖在十丈外追上前只箭,前只箭被后面的箭只一顶,速度加快了三分。刚刚领教过江安义的神箭了得,帅台上那些护卫哪敢怠慢,一个个手握兵刃凝神以待,见箭射出,估算着箭只到达的时间出手。

哪知江安义后箭顶前箭,前箭的速度猛地加快,再要阻挡已然不及。身为贴身护卫,这些人个个都有替大帅挡箭的觉悟,数个身形跃起,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拔科汉前面。

“大帅小心”,有人叫着扑上前,抱住拔科汉倒向地面。

血光飞溅,破甲箭连过两人,将箭尖扎在第三个护卫的胸口,才颤巍巍停住。“扑通、扑通”,帅台上倒下一片,无人敢面对江安义射来的神箭。

“盾牌,快点保护大帅”,无数盾牌手蜂拥上帅台,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拔科汉围住。乱纷纷挤倒了旗帜,挤跑了信号兵,乱成了一锅粥。

拔科汉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刚才那个护卫扑得猛了些,让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有几个护卫趴在他身上,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浑身骨头被铠甲硌得生痛,红缨头盔也不知道滚去了什么地方。

有人替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拔科汉见四周被盾牌围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怒道:“这是干什么,都散开,本帅还要不要指挥作战?”

“大帅,敌将箭法了得,您不能轻易犯险,还是速下帅台,先避一避。”有人劝道。

虽然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尉车兵却发现帅台上的旗帜消失了,领军的将领心中发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禄竺加立刻发现了尉车军的乱状,立刻下令道:“栾平合,你带二千人往左翼,卻罗多,你带五百轻骑冲击右翼,其他人随老夫直突大营。”

拔科汉听到营外号角呜鸣,心知有变,推开身前遮挡的众人,果见莎宿军队型变化,分成三路向大营压来。“传令,笠科尔驻地严守,不许分兵;淮吾洛带五百飞斧军迎战莎宿轻骑;北赛提防住大营右侧,不许莎宿军突进大营接应轻骑。”

命令清楚明晰,可惜传令的信号兵被挤到了帅台之下,拔科汉的命令一时间传不出去。江安义手中不停,破甲箭继续发威,虽然拔科汉身后用盾牌里三层外三层的拦着,可是破甲箭直透盾牌,每箭必带走一条性命,帅台之上持盾之士接二连三地倒地。

江安义深吸一口气,再次拉开弓弦,他已经连续拉了三十多次弓,肩膀胳膊酸胀,手指被弓弦割破,鲜血直淌,已经连续作战了一个多时辰,体内的真气接近竭尽,他看到刚才那只箭没有穿透盾牌,被挡了下来。

琅洛带着轻骑总算杀到,与帅台前的尉车兵缠斗在一起,江安义退到轻骑中,喘气调息,明玉真气像温暖的泉流从经脉中淌过,滋润着干枯的经脉,恢复着元气。

尉车军层层包围过来,喊杀声震耳欲聋。朴天豪满身是血地过来,喘了两口粗气道:“主公,三千轻骑折损近半,快顶不住了,撤吧。”

看着二十丈外的帅台,信号旗重新在飞舞,江安义有些心灰意冷,叹道:“如果能让我射那尉车将领一箭,或许能把他射死。”

朴天豪略一沉吟,问道:“主公你的箭能在多远伤敌?”

“三十丈内有准,五十丈外就难说了。”江安义答道。

“我们从左侧杀出去,主公经过侧旁时看看是否有机会,唉,这伙尉车兵实在难缠。”朴天豪的信心很受打击。其实居须军的实力不在尉车军之下,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猪一样的队友王子白焱,才让琅洛轻易取胜。

从左侧撤离,江安义没有冲锋在前,他隐在马队当中跟着一起往外走。拔科汉见莎宿轻骑要逃,哪肯放过,调兵遣将阻截。轻骑离帅台有三十多丈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弓箭很难射及,就算射到威力也减弱不少,而且拔科汉身旁的护卫拿着兵器盾牌防着意外发生。

江安义从帅台前经过时,从箭囊中抽出一只子母箭,这种箭是他在狩猎时与伏鹰较技时,从未在战场上用过,今日要试试锋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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