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县县衙府专门用来存放的屋子里。
马铭泽小心地屏住呼吸,缩着身子躲藏在柜子的后面,心中纠结无比。
要不要现在主动跑出去,吸引更多敌人的注意力,为先生那边拖延时间呢?
但这样的话,自己有极大的可能会死,不,是肯定会死。
如果是为了那位曾经救过他以及全村剩下人性命的小王爷的话,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只为引开更多的敌人,因为他马铭泽的人生信条就是他名字的含义,铭记恩泽,涌泉相报。
可那位陆先生相对而言的话,虽然因为对方的本事让他们非常尊敬,但到底还是没有救命之恩的,难道他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而牺牲自己吗?
可王爷似乎十分看重他呢。
十四岁的少年,内心十分纠结,谁都不想死,谁也没有义务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更何况是一个交情并不深的人。
当然,若是异地相处,换成是马二虎在这里的话,他定然不会想这么多的,肯定是能保住自己就保住自己。
就在他思考的同时,这间屋子的门口,已经有一个黑衣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大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行走江湖的,最忌自负二字,哪怕是成竹在胸,手到擒来的事情,也必须要全力以赴,确保无误,不然最后肯定会在阴沟里翻船,古往今来,那么多的所谓大侠,绝世高手,栽在了弱于他们许多的敌人手上的,并不在少数,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半吊子,想要留下性命回去领赏,自然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甚至可以这么说,他是宁可事情最后失败了,回去受罚,都好过直接把命丢在这,而且大不了自己还可以一走了之,他本来就是江湖客,四海为家,去哪儿不是去,何必要一直留在这关外做这风险度极高的马匪,说不准朝廷对自己的通缉令早就已经撤了呢?
心里这么想着,他先是站在门口,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他算是来的这一批人里,武功最差的一位,差不多算是凑数的,此刻面对眼前这黑黝黝的屋子,竟然有些犹豫了起来。
若是面对一般的,手无寸铁,不敢反抗的百姓,他当然敢举刀,但是要找一个逃到这里的陌生人,他便有些胆怯了,说不准人家其实是个高手,只是故意引诱呢?又不是杀父之仇,自己何必要以身犯险,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当下,便直接退了出去。
正在这时,突然有“咚”的一声从里面传来。
他忍不住转过头来。
刚才,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吧。
里屋的马铭泽也随即低下头,看向了旁边被自己手肘不小心碰掉的籍,当下心里面一慌,就想赶紧换个地方躲藏。
然而这时,门口突然又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你呆在这儿干嘛?”
原来的那个黑衣人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回答道:“没,没事儿。”
新来的那人探头探脑地看了看,疑惑道:“里面你都检查过了吗?”
原来的黑衣人下意识地回答道:“还没有。”
新来的那人满脸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直接越过了这个胆小鬼,一个人闯进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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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县衙府的西门口,马二虎两只手握着棍子挡在前方,同时还在不断地催促着陆议快走。
不得不说,这或许是他马二虎活到现在,胆子最大,思想觉悟最高的一次了。
对面,十多个一路追杀过来的马匪已经朝着这边迅速地冲了过来。
陆议抬起头,看了眼对面杀气腾腾的众人,朝着旁边双腿打颤的马二虎好言宽慰道:“不急,马上就会有贵人相助了。”
马二虎眼看着对面冲过来的一群黑衣人,看着他们手上各式的武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脚步是止不住地往后退,同时还鼓起一股气,朝着陆议愤怒地咆哮道:“先生!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说笑!”
他是真的有些恼怒了,因为他们兄弟俩本来可以偷偷地跑掉的,都是因为铭泽说要救你,偏要带上你这个累赘,这才落到被对方给包围的下场,现在我们都快死了,你还在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呢?
他这么一喝,陆议突然回过神来了,疑惑道:“铭泽呢?”
马二虎整个人差点被他给气笑了,若不是大敌当前,说不定这泥腿子要鼓起勇气一巴掌扇过去了,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近,他赶紧推搡着陆议道:“先生您快走吧!不然咱们就白白牺牲了。”
陆议没有理会他,只是还在低头掐指计算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