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在那里擦拭眼角,赵进低头沉吟了会,开口说道:“娘,现在有这么多人伺候着,你别累到自己,你也别担心,爹会好起来的,我先回去了。”
安慰归安慰,赵进的心情却很沉重,记忆中的很多小病在这个时候都是致命的病症,尤其是赵振堂这些年担心操心,身体衰老的很快,这个势头确实不好,不过遇事解决事,提前忧心伤心没有任何用。
赵进走出父母住处,赵振堂和何翠花一直不愿意和赵进住太近,所以回家还有段距离,前段时间搬进徐州城内的那些人家还没有回来,现在的何家庄是重兵屯驻,安全倒是不必担心,赵进出门之后,亲卫立刻跟上。
他这边低头沉思向前走,只觉得有黑影一闪,立刻做出反应,随即意识到亲卫就在身边,能把人放到跟前肯定不是危险,面前那人已经大礼作揖,身边牛金宝低声提醒说道:“老爷,是王自洋。”
探病前后,赵进心思沉重,已经忘了这茬事,看到人才想起,苦笑了下让王自洋过来。
“进爷,小的踅摸到两根三百年的野山参,都是老林子里出的,这可是大补的,又在山西五台山上求了灵药,老太爷的病正好能用上,进爷也不必太忧心了,老太爷吉人天相,马上就会痊愈。”王自洋满脸笑容的安慰说道。
赵进点点头回答谢道:“你有心了。”
不必说谢,这个回答就已经让王自洋喜不自胜,不过随即王自洋靠近几步说道:“进爷,小的去年下半走几次山西都发现些不太对的地方,可自家过去打听看不出什么,能不能请进爷安排几个家丁帮忙?”
听到这话,赵进觉得古怪,沉吟着说道:“你身边那些人对你拿大欺压?还是不听你的安排,任性妄为?”
“那倒没有,那倒没有,大家都是按照规矩做事,帮了小的好大忙,从前小的总以为自己伙计好用,等进爷派的人一来,这才比出来高下,做事认真仔细”王自洋慌不迭的解释说道。
赵进点点头,他此时的心情很烦躁,话语也不怎么客气:“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做你的生意,你应该又多赚了不少,这不是好事吗?别胡思乱想了!”
现在王自洋的贩酒和贩卖牲口的商队,实际上是他来主持,但关键的人手全都是云山行和赵字营相关的人,而且各队和各机构轮流安排自己人进去轮换历练,王自洋想要勾结外人或者弄什么花样是万万不可能了。
不过对于和草原蒙古各部打交道,和山西官府边军往来,以及这烧酒和牛马生意本身,云山行的人的确比不了王自洋,不光是经验,还有些多年的心得,所以就没有替换他的念头,只要他乖乖做事,就会一直这么下去,王自洋虽然依旧是发大财,可他同样为赵字营赚了大钱还带来了急缺的牲畜和皮革。
赵进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怕派到王自洋身边的家丁和其他各路人马分寸掌握不好,把自己当做商队的主人,把王自洋当成犯人监视,这么做看似是做事,实际上却是胡来,耽误了赵字营对草原的了解,也耽误了各方面的生意,那就肯定要重重责罚,听着不是这个,赵进也懒得多问,王自洋如今是无孔无入,抓紧一切机会过来奉承巴结,无聊得很。
对赵进的训斥,王自洋只是赔笑摇头,然后凑近说道:“进爷,小的是想要几个能打听消息的人物,查访打探,乔装打扮什么的,不是有个内卫吗?能不能安排给小人几个?”
如今徐州上下对内卫都是闭口不提,好多人知道他的存在,但大家都做不知道,这样好似厂卫的机构,据说里面养着些高来高走杀人不见血的亡命,还有传说里面有人会法术什么的,少说为妙,免得犯忌讳。
即便赵字营核心相关,也不愿意谈论这个,因为内卫牵扯的机要阴私之事越来越多,是不是牵扯到自家相关,或者事情太大,知道就是麻烦,连赵进自己都尽可能的保密为先,没想到却被这王自洋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
在灯火映照下,王自洋看着赵进脸色阴沉,也不敢继续卖关子,连忙说道:“进爷,小的过境太原府快到大同府的时候,却在那边看到徐州的几个熟面孔,从前不知道是家丁还是团练的,小人觉得不对,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就跟着走了一段,不瞒进爷说,山西风月好,小人去那边都要消遣消遣..赵进没什么反应,他早就从内卫那边知道这王自洋好色,在山西很是风流,不光养着外宅,时常还要收拢几个进门,不过这王自洋所说的事情却让他有了兴趣,家丁团练在山西,他们在徐州控制范围就能找到不错的营生,无论健康伤残,徐州肯定会妥善安置,而且还有一份产业,不留这边去山西作什么?看着赵进来了兴趣,王自洋清清嗓子又是说道:“..借这个缘由出去跟着,那几人住在临近客栈,还带着二十余几个丁壮,说是过来买人雇人的,这个倒没什么,不过那二十几个人行动起来就和咱们赵字营的家丁一样,也是那般精悍,但这二十几个人口音却是山西和陕西那边的,跟着几个人就那么走了,对,也是齐步走,当时赶路急,小人怕耽误生意,又不好乱安排伙计们去盯梢,就和那客栈柜上打听了下,客栈说那些人都是代州来的,好像从前年还是去年开始,代州就有士绅开始招募丁壮办团,只要陕西和山西无牵无挂的丁壮汉子”听到王自洋的说辞,赵进没有立刻回应,沉默着向前走了一段之后,才笑着说道:“有趣,真是有趣,我会安排几个人给你,到时候你来指派就好。”
“多谢进爷,到时候小人就给他们几位指点明白,好好配合就是。”王自洋喜滋滋的回答说道。
赵进停住脚步,转头对王自洋问道:“你现在身家应该不少了,估计拿到江南和山西那边去都不会落了下风,是不是这样?”
被赵进问起家产,王自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不过回答说道:“江南那边不知道,小人在山西排进前四十还是有的,这都是进爷的恩典,没有进爷,小人怎么会有今天,可恨小人那时候猪油蒙心..”
“才排的进前四十?”赵进愕然问道,他的思路都被这个回答打断了。
“能进四十就很了不得了,那边的豪商背后不是王府就是边军,盐引军粮的生意都是他们主办,还有和口外蒙古各部甚至更远地方的买卖,几十年上百年下来,真真富可敌国,小人虽然有大运,可还是赶不上的。”王自洋连忙说道,他意识到赵进询问没什么别的意思。
这个回答让赵进有些出神,烧酒和牛马生意的暴利他很清楚,而且这个规模还在飞速的膨胀,本以为王自洋已经算的上顶级富豪,没曾想才刚刚摸到边,什么时候牵扯到外贸上都是金山银海,赵进又是想到江南那边,那里传承百年以上的豪门大族,想必不少人和海上贸易相关,这个积累也是雄厚无比。
等从出神中恢复过来,赵进失笑说道:“被你这么一打岔险些忘了要说什么,老王,你别以为现在这豪富就怎么稀罕,跟着我们走下去,将来能到什么地步,你肯定想不到的。”
王自洋下意识的陪笑,随即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动作迅捷的跪在地上,碰碰磕头说道:“请进爷放心,小人今后一定忠心耿耿,愿意为进爷粉身碎骨,愿意为进爷做牛做马。”
赵进伸手将王自洋搀扶起来,笑着说道:“你打听的这些消息不错,我看你还是在内卫那边挂个职务,以后做事也能方便。”
这话让王自洋险些又是跪下,大明很多豪商都有锦衣卫的身份,有的是靠祖荫得来,有的是花大钱买来,图的就是行事方便,这大明天下谁不让厂卫三分,而在徐州地盘上,这内卫队的家丁也就是厂卫番子的意思,能有这个身份,岂不是说明自家被看重。
想起前段时日勾结外人,险些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再想想如今这生意局面,王自洋百感交集,跟着走了几步,眼泪就不住的向下淌,一时间也顾不得赔笑奉承,在那边拼命擦拭却止不住,赵进拍了拍王自洋肩膀,温和的说道:“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之后,赵进带着护卫们向前走,王自洋在身后忍不住哭出声来。
赵进到家时候已经有点晚,不过徐珍珍和木淑兰都还没有吃晚饭,在那里等他回来,三个孩子都有点饿,大的吃点心,小的由乳娘带去喂奶,看到赵进回来,饭菜才被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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