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走到他身边蹲下,推他后背:“哎,真生气啦?”
孟重光哭唧唧的:“气死我了。”
徐行之一下笑出了声来。
孟重光哀怨地看向徐行之,忿忿道:“……也只有你敢这么气我。”
徐行之没再出声,把原本披在肩上的孟重光的外袍解下,抛在他脑袋上。
还以为徐行之会继续哄自己的孟重光:“……”
他一把将袍子扯下,转身便想把徐行之扑倒好好教训一下他,孰料他还没能做出第一个动作,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徐行之颈上不知何时已被一道银链层层交缠起来,口中横咬着一枝花,内里衣衫未整,露出几处惹人遐想不已的麦色皮肤。
他将银链的一端握于掌心,把玩片刻,才扬手丢给孟重光,含混道:“这才是你的礼物。”
孟重光一把将银链夺于手中,但仍未能从那勾人的男□□惑中回神,只顾盯着那银光闪闪的链子发愣。
徐行之怪不自在地扭动着脖子,将那唇边灿烂盛放的花拿了下来:“不要啊?不要那我拿走了。”
说罢,“礼物”掌心拈花,当真转身便走,孟重光这才回过神来,一手将牵引链抵在墙上,把徐行之绷在了原地。
“这就对了。”徐行之驻足一笑,回头张开双臂,简短有力道,“过来。”
不消片刻,轻声的低吟和布帛的条条绽裂声便从这条小小的岔路里传来。
孟重光已在此处设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术:从外朝里看来,此处风平浪静,一览无余,但阵法内的二人却能清楚看到外面人的一举一动。
徐行之又好气又好笑地扯着已经只剩下一圈衣领的衣裳:“你个败家子你能不能别撕衣裳?!我储物戒指里可没剩几套衣裳了啊,就被你这么糟践!?”
他两条骨肉均匀、肌肉漂亮的长腿一条顶在狭窄通道对面的石壁上,一条被人高高抬起,掰得他筋骨生痛。
而擒住他腿的人还振振有词道:“礼物不是要拆的吗?”
徐行之笑着骂他:“小王八蛋。”
“骂吧,师兄。”孟重光亲吻着他,“只有师兄可以骂我……我喜欢师兄在这时候多骂我两句,我不生气。”
可徐行之哪儿还有力气骂他。
随着元如昼出去汲水洗漱,在主洞里休息的人三三两两都醒了来,穿衣的穿衣,聊天的聊天,几双脚走来走去,即使知晓几人听不到这里头发出的响动,徐行之也仍是咬牙压抑着闷哼声,在潮湿的碱土上难耐地翻动,和眼前人一道挣扎着、翻滚着,羽化升仙。
……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游鱼行于甘泉之上,安然自在,如同归家。
因着这连绵阴雨,几人在此处又淹留了两日,待雨势去了,方才上路。
徐行之出洞时,走路跛得很是厉害,就连周望也瞧出了不对劲来:“徐师兄,你怎么了?”
孟重光正忙着把自己的衣服团成一团塞在徐行之腰间,闻言,二人异口同声道:“腰扭了。”
旁边的周北南冷笑一声。
“笑屁啊你。”徐行之斜了他一眼,“你没扭过?”
他想了想,笑嘻嘻地补充道:“哦,好像是没有过。……真可怜。”
孟重光赶在周北南发飙前,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托着徐行之的胳膊往前走,不由心疼得脸色发白:“师兄,不然再歇两日?”
徐行之几乎是一眼便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再歇两日,然后让你再拧巴我一回?想得美。”
孟重光笑着蹭他的手臂,小声嘀咕:“师兄明明也很舒服的呀。”
徐行之掐着孟重光内侧手臂的肉:“你就缺德吧你。”
又行了十几日,大家总算抵达了化外之境的边缘。
遮天蔽日的青色沼泽出现在他们面前,朗然入目,天水一色,一眼望不见尽头,潮湿的气息把周遭所生的树皮染得霉烂发黑,无数小蛇和水蜘蛛在青色起雾的泥浆间翻滚。
明明知道钥匙碎片的所在都有可能是龙潭虎穴,徐行之却半分也不紧张。
这种情绪完全是源自于孟重光。
他记得分明,当初他们靠近虎跳涧时,孟重光一应表现都表现出他有些紧张。尤其是在进入迷雾之中时,他执住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汗。
但是这回,越靠近化外之地,孟重光便越轻松,仿佛在眼前等着的不是什么怪奇妖物,而是有着热汤和亲人的家门。
孟重光走在最前头,领着他们沿着荒无人迹的沼泽边缘走了许久。
徐行之越走越觉得纳罕,索性上前几步,同他耳语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师兄信我。”孟重光说,“我带你去看的东西,师兄定然欢喜。”
徐行之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孟重光猛然驻足,转身指向眼前那一片与其他沼泽别无二致的青潭:“不走了。”
周北南也走得生烦:“是啊,这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叫我下去看一看。”
陆御九有些犹豫:“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