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尘:“……”
徐行之:“雪尘兄,跟我向扶摇君说说好话呗。”
温雪尘:“嗯。有事雪尘兄,无事温白毛。”
徐行之不说话,只眉眼含笑的望着他。
温雪尘咳嗽一声,掩口含糊道:“……我尽量。”
徐行之立时眉开眼笑:“谢啦。你帮我跟扶摇君说,我不动用‘闲笔’也行,让我随便拿把剑也行。总之能叫我上便成。”
周北南一瞪眼:“你几个意思?我今年还参加呢啊。”
徐行之咧嘴笑开了,埋首继续看自己刚刚默写下的内容,没看上三两行,他便锁起了眉来,对周北南抖了抖手中卷轴:“看看,看看,刚才叫你帮我看看有无疏漏,你怎么就没看见?”
周北南扫了一眼那卷轴:“你们风陵的史录我怎么会清楚。”
徐行之:“嘿,我就不信你们应天川史录上没记载。”
他指给周北南看:“魔道廿载和卅罗发起的‘征狩之乱’是征狩元年发生的事情,我写成征狩二年了,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万一被广府君瞧见了,还不得骂我不用心?”
“你自己写错了关我什么事儿?”周北南翻了他一记白眼,然而说过这话后,他自己眸间也带了几分疑色出来,“‘征狩之乱’不就是征狩二年发生的吗?”
徐行之:“……你脑壳泡水泡坏了?从小背到大的东西你都能忘?”
说罢,他又转向温雪尘:“温白毛,告诉他,‘征狩之乱’是哪一年的?”
温雪尘眉尖微蹙:“不是征狩二年?”
提笔欲改的徐行之:“……”
被他们两人一说,徐行之自己也怀疑了起来。
但他想,自己抄了三十来遍的东西,怎得会记错,于是他便在那“贰”字上画了一个圈,打了个叉划去,又在空隙处添改了一个“元”字。
恰在此时,办完事的曲驰回了殿。
徐行之把笔搁下,转身问他:“曲驰,你来得正好。我问你啊,‘清静君岳无尘,灭卅罗,平定魔道之乱’是哪一年发生的事情?”
曲驰温声答:“征狩元年啊。怎么?”
徐行之冲温雪尘和周北南一摊手。
周北南只当自己记错,转身去穿衣了,温雪尘则用笔身支住自己的脑袋,似有疑色:“……我刚才说的是多少年?”
徐行之笑道:“得,温白毛,你这脑子看起来的确是上了岁数了。”
温雪尘仍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此事相对于谷中杂芜之事来说着实太小,也没困扰他太久。
徐行之这边也忙碌得紧,把默写好的《风陵史录》交与广府君后,他便开始为天榜之比忙碌起来。
待他忙过几日,好容易闲下来时,才发现已经久未收到孟重光的灵函来信了。
徐行之夜夜睡着冷被窝,也没个说话的人,嘴闲得发慌,成日里去找周北南,还盛情邀请他来风陵山同住,结果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本公子去陪你睡?你他妈不会自己找个道侣啊。”
徐行之想,我找了啊,这不是被自己派出去了吗?
联络不上孟重光,着实叫徐行之心里空落落的,他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他前几日寄去的那封告知孟重光自己前去魔道总坛饮酒的灵函惹的祸。
他又拟了一封灵函。
所谓灵函,不需下笔,乃以一道灵光修成,由笔者口述,再传送出去,既能保证收信者能收到,又能让其听到送信人亲口所言。
“重光,数日不见,近来可好?我成日忙碌,夜来甚是思念你,几度梦回,均梦见拥你在怀,甚暖。”
徐行之向来面皮不薄,心中想些什么,诉诸笔端,也不会打上分毫折扣。
留下这几句话,徐行之正打算把信函送出时,他的殿门被人叩响了。
徐行之一喜,本能抬头:“重……”
然而进来的却是元如昼。
数载过去,她明艳的面目因着修仙持道不减光芒,反倒又被打磨出一道温润和婉的清光,皎然如梦。她哪怕不说半句话,随意往那里一站,便足以入许多人的梦。
元如昼将一壶沏好的清茶在徐行之右手侧放下:“师兄,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这些日子我看师兄甚是劳累,所以特地泡了来给师兄解一解乏。”
徐行之目色都柔和了几分:“谢谢。”
元如昼送过茶却未走,立在桌边迟疑片刻,才缓缓道:“师兄。”
徐行之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嗯?”
元如昼垂首,声调里包含的深厚感情让徐行之不禁动容:“师兄,我进风陵已有十数年。从我进入风陵开始,你便是风陵首徒。我仰望着你,看着你,只要有你在身侧,我便觉得踏实、安心……”
徐行之突然有了些不妙的预感,发声试图阻止她接下来的话:“如昼……”
元如昼却没有理会他的阻拦,柔和道:“师兄,我可有幸,能从你这里获得一生的踏实与安心吗?”
徐行之手一抖,将记下了元如昼声音的灵函递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