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二人互动,周北南哪里还瞧不出端倪,瞪着徐行之一个劲儿咽口水。
徐行之问他:“怎得就你一人来了?”
周北南翻了个白眼道:“噢,我把四门的弟子都喊来,一块儿来看看你和孟重光的好事情?”
徐行之天生一副厚脸皮,竟还不以为耻地笑了笑:“重光,你下去,我与北南单独聊一聊。”
孟重光看了周北南一眼,抿一抿唇,表情不大高兴,但还是乖乖听了吩咐,起身下了楼。
他一走,周北南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道:“我说,你都放过烟火叫我过来了,你们俩怎么还……”
徐行之忍俊不禁。
近来孟重光总算是尝到了做这好事情的甜头,食髓知味,总小奶狗似的勾缠着他,一天两三次地要。至于徐行之,缓过了开头一两次的不爽快,近来也越发觉出做这事情的好处,半推半就便随了孟重光,任他胡闹去。
刚才放过烟火,孟重光眼见漫天光焰,甚是漂亮,便又起了兴致,口口声声哄着徐行之,说想试试看不一样的地方,还一边扯着徐行之的衣裳,一边有理有据地撒娇道:“周师兄他看见烟火,换好衣裳,从应天川过来,再一家家打听到这里,速度定然快不了……”
徐行之被他缠得浑身软热,向后捏着他的腰道:“这时候你怎么这么精?”
孟重光亲着他的头发,保证道:“师兄,我尽量快些。”
徐行之只觉这小王八蛋天生克自己,自己总是对他硬不起心肠来,此番又是轻而易举地被说服了,二人又是一番偃卧推深,好不自在。
在碧空银月之下,一切濯濯如洗,此处屋顶又与旁处建筑高低无差,只要对面有人推开窗户,便能瞧见这里的一派春景,是以徐行之只得将惊呼声咽了又咽,硬生生逼红了一双眼。
明月在天,慈悲又温柔地看着这两个末日狂欢着的青年。
坐回房中,徐行之左手提壶,将热茶一线注入碗中。
周北南知道,这问题自己就算问了,也得不出什么体面的答案来,索性摆摆手作了罢。
徐行之把茶碗推过去:“把雪尘与曲驰叫来就行了。”
“我来得匆促。”周北南接过茶碗捂在手心,“况且,曲驰现在大概与雪尘在一起,我若要叫曲驰,必定得牵扯上雪尘。雪尘这人性格你也知道,他若是来见你,定然是没问题的。可是……”
徐行之见他支吾难言,便替他答了:“知道知道,重光是天妖,是不大方便。。”
温雪尘对非道之人向来不假辞色,重光现在又正粘乎着他,两人见面怕也是会横生龃龉,倒不如不相见。
周北南轻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揉捏着衣角。
他不叫温雪尘来,实际上是因为直至今日,温雪尘仍坚定地认为清静君之死与孟重光脱不开关系,还在私下吩咐过清凉谷弟子,若是发现孟重光影踪,通禀回来,定杀不赦。
他本想实言以告,但话出口便拐了个弯儿:“不是。他正陪着小弦儿呢。小弦儿……她有了。”
徐行之既惊且喜:“是吗?”
周北南摸摸鼻尖,不无得意道:“两个月啦。昨日我才晓得的。小弦儿说这是她送与我的生日礼物。”
徐行之也是喜不自胜,自腰间拈出一块清透无比的龙形绿松石,在指尖把玩一番,递与周北南:“喏。”
“这是?”
“本来是送与你的礼物。”徐行之道,“这是我与重光来时在一家古董铺子里淘来的,是温养过十数年的老玉。既然小弦儿有了身子,便让给她吧,怎样?”
周北南接过玉来,捏了两捏,便知此玉质地上好,定是昂贵不已,心中有些感激酸楚,可感激的话到了嘴边,颠倒一番就全然变了味道:“那我的生辰贺礼呢?”
徐行之倒也不慌:“我把这个给你。”
他又摊开手,掌心里卧着一枚手制的朱砂色香包,很是精巧。
周北南嫌弃道:“女里女气的,哪儿买的啊。”
徐行之答:“我做的。”
周北南:“……”
徐行之的确不像一般男子,以穿针引线为耻,利落道:“里头盛的是檀香和桃木枝儿,磨圆做珠,都是我一颗颗磨的。这东西我本来是想做好了送给重光,我们俩一人一个。这不,才刚做好一个。”
周北南脱口问道:“你的手——”
他自知失言,然而徐行之却并不介意,大大方方摇了摇自己仅剩的手掌。
“还成。”徐行之道,“留了一只手,能做不少事情。……还能跟你掰手腕儿呢。”
周北南咧嘴笑过后,又觉得喉咙堵得慌,索性在桌子下头拿脚踹他。
徐行之却伸出手去,微微发力,把那枚朱砂香包和周北南的右手一道握紧:“北南,生辰快乐。”
已经听足了一整天的话,此时落入耳中却异常温柔舒服,惹得周北南都有点脸热:“……肉麻死了。”
“得许个愿望吧。”
周北南不自在地摸摸下巴:“今后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