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
徐行之只觉身堕迷海,在白茫茫的一片空间中漂浮了起来。他在床上辗转不止,低喘不已,脖颈后仰,一声声喘息满含隐忍到了极致的痛苦与难言的欢愉。
孟重光起初还挺得意,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学着徐行之的笔迹,可随着时间推移,他才意识到何谓作茧自缚。
……他憋涨得坐立不安,下笔乱了节奏,连嘴唇忍得都了白。
强撑着抄录完毕,孟重光立即扑回了床上,掀开被子滚了进去。
徐行之不知做了什么梦,正被折腾得闷哼不绝,衣裳已了潮,不过身体好歹是暖了,有些地方甚至烫得吓人。
孟重光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环住徐行之腰身,层层藤蔓沿床脚攀上,将孟重光与徐行之的脚腕连在了一处,有几道细细的藤蔓还沿着徐行之宽松的裤腿处钻入。
不出片刻,徐行之的喘声猛然加重:“别……嗯~”
孟重光枕在徐行之的肩膀上,眼睛微阖,唇角含笑,满足地自言自语道:“师兄,你这样勾引我,真是太坏了。”
徐行之第二日醒来时大汗淋漓,起身时心思绮繁,险些直接从床上滚下来。
……昨夜当真是怪梦连连。
起先,徐行之梦见自己被人捆在椅上,双眼被蒙,双腿被不知名的细软物吊起扯开,挣扎不得,有一多肢的柔软怪物在他身上盘桓不已,将他逗弄得几欲破口大骂,却又欲罢不能,渐渐便没了力气,只能任他把玩。
徐行之只觉自己是一本,被人从头翻到了尾,那人指尖所至之处,都像是在调情。
第二个梦则更加离经叛道。他去塘边沐浴,洗到一半,整座清澈的池塘就都化身为了翻人,把他一口吞没进去,淋漓尽致的黑暗中,他的右脚足足抽筋了三回,此刻还隐隐作痛着。
徐行之回过神来,才觉身旁被子里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凸起,他伸手揭了被子来,一双光裸的手臂又把被子重新合拢,委屈地“嗯”了一声,仿佛在责备徐行之打搅了他的安眠。
徐行之这下知道里头是谁了,失笑不已,拍一拍那颗藏在被中不肯露面的毛茸茸的脑袋,整理好衣袜,下床行至桌边,只见一卷抄录完毕的《太上元始天尊说北帝伏魔神咒妙经》搁在上面,墨迹已干,字迹与徐行之一般无二。
他捧着竹简,唇角笑意刚刚漾开,便听得门口有异动传来。
徐行之抬眼一看,是九枝灯站在殿门口。
他似乎有话要说,而在他声前,徐行之便抬起一指,示意他噤声,免得吵扰到孟重光睡觉。
他披好外袍,踏好鞋履,走出门去,将门虚掩,才道:“找我何事?”
他手中还握着那卷孟重光抄录好的竹简。
九枝灯身着重衣,面容严整,双手背在身后,双眼盯着竹简,声音听起来略有异样:“师兄昨夜抄完经了?”
徐行之摆摆手:“这哪里是我抄的?我昨夜酒困,早早就睡过去了,倒是累着了重光,昨夜他扶我上床,悉心照料,还替我将经抄完了,这会儿睡得正香呢,你我得小声说话,别吵了他。……小灯,你清早来寻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九枝灯负手,眉眼间的清冷萧疏一如既往:“今日有我比赛,是与清凉谷一名弟子对战。我想请师兄来指点一下剑术。”
徐行之痛快答应,顺手揉了一揉他的脑袋:“行。你在训练场上等我一会儿,我洗漱……咳,更衣后再去找你。”
九枝灯颔,目送徐行之回了侧殿,才从背后掏出那卷昨夜被徐行之抄录过开头的竹简。
此时那竹简已被抄录完毕。
然而,看起来却是没有任何送出去的必要了。
九枝灯把竹简重新放回怀中,转身离去。
徐行之折回殿内,刚蹑手蹑脚地将门合拢,就听后头传来一声突兀的问询:“……师兄刚才在与谁说话?”
徐行之吓了一跳,但等回过头去看到孟重光光着脚站在地上,直勾勾盯着自己,他便皱起了眉,上去把那不知轻重的小孩儿给扛起来丢回了床上:“不穿袜子就下地,你真能耐。冻病了算谁的?还不是得我照顾你。”
孟重光不依不饶:“师兄方才在和谁说话?”
徐行之:“小灯。他说要我指点他剑术。”
孟重光拥紧了被子,颇不服气道:“我也要师兄指点。”
“你?”徐行之差点乐出声来,“你的确要指点一下,不然像上次那样,没过两招便被人打下台来,多没面子。”
“师兄笑话我!”
“没,没。”徐行之摸一摸孟重光剃成短毛的头,哄他,“师兄是心疼你。”
孟重光很没出息地被摸得红了脸,舒服地哼哼两声,不闹脾气了。
把炸毛的重光猫安抚好,徐行之便打算回去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