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一听,脚下微软,她一把松开侍卫的衣领,匆匆向内院跑去。
一路上,她都神色恍惚,不会的,不会的,她才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他不会有事的,难道自己真的是天煞星?不会的。
若是平日的十九必不会如此大意,可她今日才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而她心底隐藏最深处的一点,便是当年她一出生,就被人安上天煞星的身份。
那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明知道是祭师和封珏刻意为之,栽赃陷害,可无人知道她心里其实已经悄悄的信了。
所以此时她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想其他,亦没察觉刚才那些人打斗时的异样。
她心中只是在不断的重放一句话:为什么那么巧的,就在她说出真相的当日就出事了呢?
十九进入内院后,就看到地上还有不少蛇群,她静下心来,拿出腰间的青瓷雕花瓶,揭开瓶塞,舌尖微压,喉间便发出一声声如蝈蝈低鸣时的颤声,只是更连贯,更有节奏感。
那些在地上毫无章法四处爬行的蛇虫慢慢的行到两端,给十九让出了一条路来。
十九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她正疑惑,为何门外竟是没有人,难道都守在屋内?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十九一抬头,就见封越正完好无恙的看着她,双眼闪过激动之色。
十九眼中之前还包着的泪水瞬间落下,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哽咽了一下。
“你,没事?”
云舟也从封越身后走了出来,他看着十九的神色非常复杂,但更多的,同样是激动。
十九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封越和云舟,就见封越拿出一根碧箫,吹了一首奇怪非常的曲子,但十九能听出那些节奏和自己发出的低鸣声极为相似。
而那些被十九安抚的蛇虫鼠蚁,便十分有秩序的从墙上和洞里迅速离开,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十九震惊的看着封越,“你也会?”
封越什么都没说,只是突然伸手握住十九瘦弱的肩膀,一把将她抱住,声音中带着无限怆然,还有一种久违的怜惜和愧疚。
“岫儿,你真的是本王的岫儿。”
十九听到这句话,原本就有些泛红的双眼,泪水很快又模糊了视线,她努力的忍住喉间的哽咽,眼中还有些迷惑。
云舟在一旁,眼中亦是泛着泪光。
“姐姐,今晚是父亲做的局,为的,只是查明姐姐的身份,你不要怪父亲,毕竟我们经历了太多,当年为了找你,父亲花了很多心思和代价。
可最后他只找到了一具小尸骨,所以我们才会认定你已经......
而且,如今时隔多年,很多事都无法再找到证据,但父亲却还有一法更加快捷。
这世间能够与**流的方法可能有很多,但如父亲这般的只有他一人,因为这是丑奴当年交给父亲的。
父亲说,这是丑奴自己研究的方法,你被丑奴带大,或许她也教过你,所以才故意让金谷鸟去给你报信。”
十九听着封越口中的“岫儿”,云舟口中的“姐姐”,心间微颤。
她原本以为自己在今日说出真相后,就已经放下了,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心里那卑微的祈求藏得有多深。
她终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洒脱,这毕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崇拜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啊,她如何能做到不和他相认,就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