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番话还是顾左说的。
顾左答应了下来,反而让陈季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乾清宫里的人重新聚集,如顾左第一次听到一样,他们的大多也是觉得颇为震撼。
拍卖、拍卖,如果没有信誉,谁跟你搞拍卖!
“顾礼卿就是顾礼卿!”朱厚照听完一样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战栗感,所以忍不住用上这种极度夸赞的词汇,“好在让各位爱卿多休憩了会儿,如若不然,哪里听得到如此精彩的谋断?”
难怪他先前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就是有一种事情好像太顺利了点吧……
拍六个盐场就能超过以往的盐课岁入,
剩余还有2个盐场敞开了赚钱。
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看来,以往的账还是要还。
“陛下过誉,臣也只不过偶然得之,关键还是托了陛下的福。”
“少司徒真是好思辨。”兵部尚王炳忍不住开口,顾左如今的圣宠隆得有些不像话了,“却不知为何先前不早早说,可是休息之时有什么要事发生?”
“大司马若是觉得下官有错漏之处,尽可指出。”
顾左这句话不轻不重,
却把王炳气得不轻。
朱厚照在边上看得都笑。
其实是王炳先轻轻怼了一句,但顾左理都不理他那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指责,只说具体的事情。
而这,其实也是在暗讽:你他妈的有真材实料就讲,没有的话在那里扯那种捕风捉影的虚事有什么意思!
“本官只是觉得,户部与我兵部略有不同。本来,这些事,少司徒与韩尚至少也应商议一致才是。”
朱厚照略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对。但他没有阻止。
王炳是在暗指顾左风头正盛,以至于连自己尚的面子都不给。因为直接在君前这样讲,就是完全驳斥了韩先前的话。
其他人大约也多少会觉得这是一种‘不懂规矩’,其实是嫉妒,但只是以不懂规矩的名义责怪他而已。
“兵部,都是先商议好了口风,才向陛下禀报?”
这话反问得颇为犀利。
王炳勐然跳脚,指着他高呼,“顾礼卿!”
“啧。”皇帝秀长的眉毛微微落下,发出一丝不耐烦的声音。
王炳顿时惊恐,同时躬身抱拳,“陛下恕罪。微臣失礼!”
朱厚照双目凝神,深深的看了眼王炳、也看了眼顾左,
他这样的情绪,直接让乾清宫的氛围降到冰点。甚至就是没什么关联的刘瑾的身子都多弯了几分。
天子之怒,谁又能承受得起?
“……盐场拍卖仍然由少府总制,拍卖之规矩、衙门、人员皆由少府拟定并具折陈奏。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就此撤销,不再设立。但朕从来不立后世之君不能更改的硬规矩,盐法改革是刚刚迈出一小步,30处盐场,只有6处开始拍卖,天下六个运司七个提举司只有一个进行变革,具体如何还要让事实说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诸位爱卿,咱们都是任重而道远呐。”
“陛下圣训,臣等谨记在心。”
皇帝刚刚一瞬间的脾气爆发,又很快收回去。
还算是恰到好处。
因为他不能够再维护顾左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既然有人嫉妒,说明他的确风头过盛。
一个语气、眼神能镇得住场子,这便最好。
先让这个微弱的平衡继续保持下去,争取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