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夫妻二人这一幕,却被屋顶上躲着的主仆二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哲哥儿从暗处现了身,他坐在屋顶上,小脸上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街角蹲着的一对夫妻,眼眶里是热泪,然而哲哥儿没有喊出爹娘二字,更没有立即上前相认,而是默默地听着爹娘在叫着另外两个孩子的名字。
哲哥儿打小就知道,他的存在会给家人带来灾祸,所以他不能养在爹娘身边,不能跟去玄阳城与哥哥姐姐相认。
自打那次爹娘将他接走,跟着一起去了安城,哲哥儿幼小的心灵得以抚平,这六年来,也仅用那一趟的经历,无数字的劝诫着自已,爹娘是爱自已的,他虽然不能回京城,不能养在爹娘身边,但是自已仍旧是爹娘最疼爱的孩子。
可是现在,哲哥儿不敢这么想了,或许爹娘未必如自已想像中的爱着自已。
六年了,他在百经观等了六年,爹娘没有实现承诺,将他接到身边,他有过恨意,有过悔意,更有的是希望,他一直觉得爹娘是有苦衷的。
可是六年后第一次下山,却得知爹娘没了,他不敢置信,他小小的心灵里满是创伤,本以为这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如今却让他又找到了爹娘,看到他们不仅活在这世上,他们还有了另外的孩子。
哲哥儿咬紧牙根,半晌没有出声,只有那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对哭泣的夫妻,他心头是什么滋味,他连自已也无法分辨,然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却是他要救弟弟妹妹们。
“任义,你今日遇上的受害人中,可有一对兄妹?”
哲哥儿冷静地开口相问。
任义先前还没往这上头想,这会儿哲哥儿问起来,再看到底下哭得伤心的贤王和贤王妃,他惊愕的看向哲哥儿,而后点头,于是将那对兄妹的模样说了,那两孩子是他亲眼看到对方掳走的。
“你当时为何不阻止?”
哲哥儿说完这话又收了声,任义又怎知那两孩子的来历,于是闭了闭眼睛,就要起身,这时街头蹲着的二板突然开口:“谁在那儿。”
随着二板的声音,一只袖箭射过来,哲哥儿猛的抓住任义飞身而起。
要不是哲哥儿反应迅速,轻功了得,任义的命怕是交代在这一支袖箭下了,不愧是贤王,就是不知贤王和贤王妃为何还活在这世上,既然他们活着,为何不去百经观里接他的小主子,可知他家小主子巴巴地等了他们六年呢。
二板起身要去追,奈何哲哥儿这功夫比起当年来更胜一筹,很快主仆二人的人影都不见了,石姑拉住了二板,正好这时,街头后方传来脚步声,武公子和亮统领来了。
谙蛮族人本是从荒庙离开,并不想引起街头宵禁的巡逻队注意,没想往回撤的时候,还能在道上遇上救命恩人。
武公子最先认出恩人,叫住了亮统领,一番询问,才知石姑的两个孩子被人贩子带走。
武公子气得不轻,今日才被带走,天还没有亮,尚未出城,此时追查出来,还来得及。
本来想要撤的谙蛮族人,在武公子的号召下,又决定往回赶。
那处荒庙是他们消失的地方,再往北是险山壁,不管有无结果,都得去找一找的。
石姑听到人贩子的下落,心头越发的难过,今夜一定要寻回孩子,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