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僵在原地,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等点完后,便再不敢往奉玉的方向看去了。
苏之见她如此,嘴边笑意浓了些许,稍顿,便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白秋不知之仙子这句话是何意,但却觉得现在之仙子这般危急的状况,话题还拐到她的私事上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还不等她再出口询问关于之仙子和秦澈、天子之间的事,却听之仙子率先一步开了口。
“秋儿,其实……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帮我个忙?”
白秋抬头,问道“什么?”
“毛笔。”
之仙子定定地看着她,口中说道。
“我想要一支毛笔。若是毛笔不行……不知可否替我寻一根结实的树枝?我只要有东西可以做笔杆子便足以。”
白秋愣住。
她原以为之仙子若是要提请求,或许会请她帮她从牢狱中出去,却没想到她会要一支笔。
白秋想了想,道“直接给你毛笔可能不行……但结实的树枝应当可行。”
一支毛笔要平白出现在监牢之中,未免太过奇怪了。不过这个牢房有窗子,窗子外有树……另外,监牢中也铺了稻草,若是稻草中混了些杂物,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按照奉玉之前所说的关于之仙子下凡的话,这样应该是可行的。只是……
白秋疑惑道“你要笔做什么?”
之只坚定而沉静地看着她,口中未言。
白秋沉声,停顿片刻,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那个……之,关于秦侍郎刚才说的话……”
之一滞,问“秋儿,你可也觉得我答应入宫,承欢宫宇,苟且偷生……会更好些?”
“……!”
白秋被她问得一惊,连忙摇头“自然不是!”
但她想了想,又鬼使神差地问道“说起来……当今天子,是什么样的人?”
之仙子顿了顿,倒是说出了个和白秋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答案。
她道“比我曾经想得要年轻,相貌端正俊朗,谈吐随和有气度,是个有意一展宏图的君主……若是让我说,应当完全称得上是明君吧。”
若是在别处,私自议论君主许是不得了,但大约是已经人在狱中,且交谈的对象又是仙子,苏之说得倒是颇为轻松。她讲得很顺畅,看得出来,应当一直以来便是如此想的。
这个答案倒是相当出乎意料。
苏之看着白秋呆住的神情,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道“若单论政治才能……天子不算是坏人,人品相貌也绝不算差。但你明白,我两年前上京,本就不是为情爱而来。”
“若只为求生,我的确可以入宫。侍郎大人所说的将来另辟蹊径,我心中也明白……但是,秋儿,我先前同你说过,我要开千古先例,留青史一席!若我生,便可令后来者顺我之途而上;若我死,也要为后来者走出一条新路……可若是我今日为求生而入宫,日后即便成功,岂不是也在告诉天下人,身为女儿身,无论腹中多少才学,无论如何努力,最终想要出头,都还是只能凭相貌、只能依赖于男子?”
“这世间有可为,有不可为,我分得清楚。”
“劳烦仙子,取一支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