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个时候,桓羽就站在她和小玉的厢房门口敲门,手中还捧着那些人看到的传说中精美的盒子,只听他道——
“出来!”
“我死都不会放弃的!”
“我需要你同我一起回南禺山!”
“我屏已经为你开好了!”
“快出来穿上我精心为你挑选的衣服和饰品!我要亲手为你画上一个倾城绝世的妆容!快让我们用最有朝气的姿态一起站在镜子前面比一比到底谁才是最美的!”
白秋“……嗷呜呜呜呜。”
白秋绝望地嗷着嗷着就呜呜呜哭了起来,沮丧地团成一团。一旁本来在捣药的小玉心疼地从药杵上腾出一只手,用没有一点锋利之处的兔爪子拍了拍白秋的脑袋,感慨道“辛苦你了,要应付这家伙。你们长得太漂亮的人也不容易啊……放水让他都不行,唉。”
此时说来话长。
自那日她为了练琴到竹林里碰到桓羽之后,桓羽不知为何便总嚷着要同她一较高低。白秋本也没觉得自己十分漂亮过,被桓羽这样说怪不好意思的,后来又因他主动带了衣服过来,弄得白秋十分难为情。因桓羽性情执着,盛情难却,白秋觉得对方是好意,便顺着他的意思同他比了两回。谁知头一回桓羽觉得是白秋胜他一两分,便突然高高兴兴地立刻要拉她回南禺山,白秋吓了一跳,自是不愿意走的,故而连忙找借口要再试一次。
那时她和小玉都以为桓羽只是想赢,赢了变回回答原来那个自怨自艾自己为何如此美的状态,第二次小玉便给她出了主意在妆容上下了些功夫,有意让了桓羽两三分,本以为他这回应该满意,谁知桓羽当场变了脸色,第二日就取了比原来还要华丽漂亮的衣装饰品过来。
赢也不可,输也不可,然而桓羽又不愿放弃,一来二去便僵持成了如今这般,桓羽也显而易见地越来越焦躁,变成了你追我赶。白秋不知如何待他才好,两厢便不禁僵持下来。然而天军营里不少人都觉得他是动了春心,乐得看他们玩。因桓羽平时高调,流言传得又快,渐渐得好像不止山神之间,就连一些天兵都隐隐察觉到这里出了点事,有时会感兴趣地议论几句。
白秋颓了一小会儿,这才重新钻出来不解地道“你为何非要同我分高下?再说我们已经比了两次了,又何必再比……你知我未必比得过你,而且即便是勉强赢了,也不愿意去南禺山呀。”
白秋这话说得坦白。桓羽虽说来得频,但要说非常过分其实也不至于,只是她着实不解对方到底想要什么,故而为难得很。
好在桓羽的确分寸尚有。听完白秋之言,门外沉默了片刻,过了良久,桓羽才道“……那此事再议。既然你今日不愿,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寻你!”
话完,门外到果然传来了离去的脚步声。白秋松了口气,可仍是不明白桓羽究竟是何意,便有些惴惴。
……
不过,即使当事人这边暂时歇了,流言却还未止。
此时,天军营内一天的训练结束,天兵们三三两两地勾肩搭背散去。奉玉则还在他办公的殿宇内,殿宇内三面环,整洁利落,唯有奉玉面前的桌案上堆着各种竹简木简和厚厚的章卷。
屋内着提神的熏香,奉玉坐在长案后,手中提笔。长渊则坐在他对面,手中同样拿了不少东西,此时正一本正经地将近日的情况一样一样向奉玉汇报。他说完长长的公务后,咽了口口水润喉,稍顿一下,这才抬头看向面对面之人,道“……大致便是如此,将军,你觉得怎样?”
奉玉平静地点了点头,执笔在面前的案卷上批了几笔,交给长渊处理。
这时,有几个天兵笑着殿外经过,口中似是谈论着什么。尽管他们距离不近,但因奉玉和长渊听力都好,便有几分喧嚷。长渊听懂了他们说得话,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
奉玉见他这般神情,不禁扬眉道“说来近日将士之间好像很是热闹,天军营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奉玉这阵子忙,无暇关心鸡毛蒜皮的事。而长渊平日里接触天兵的时候比较多,且他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毕竟要比奉玉小些,倒是清楚一二,故而他见奉玉感兴趣,便笑了笑道“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山神那边近日出了些小状况。”
“嗯?”
他随手又取了一份新的公务卷批阅,一边写一边问“是出了何事?”
长渊笑答“说是有个向来盛气凌人的孔雀仙喜欢上了一位白狐仙,一反常态追得厉害。年轻山神谈恋爱到底有趣,最近大家闲得无聊都围着看呢。”
奉玉闻言,笔尖不禁一滞。
不过狐狸在参加山神大会的神仙里也不是少见的形态,奉玉稍滞了一下,便继续随手写。批阅重要的仙界运笔之中便要带些气息,奉玉熟练地运动身上的仙气,将其注入笔中,流畅地写,只口中貌似不经意地问道“白狐?”
“不错。”
长渊笑着颔首,他一顿,又想起了些细节,补充道“说是额间带着枚红印的。”
长渊随口说完,本有意再讲得详细些,谁知他话音刚落,就感到奉玉本来用于执笔的仙气剧烈地波动了一瞬,显然是乱了。长渊愣住,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只见奉玉虽还满脸平静地坐在远处,但手中的笔已“啪”得一声,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