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要挺身而出。
当然,很多时候,组织是不会亏待你的,有些被处分后,转身就安排了同级别的职务,更有一些,甚至还得到了晋升。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有的人担了责,但很快领导退的退,走的走,换的换,后面没人管你这档子事了,这就比较悲催了。
苏振云见过的最悲催的一个例子,是道州当年的一个烟花厂的爆炸案,本来这事和某位局的科长的单位关系不大,但因为要处理整个面给社会交代,所以当时相关的三四个局都得有人受处理,而他这个局只有他这个科室和此事有点关联,所以领导就做思想工作让他认领了。
他掂量再三,耐不住领导的威逼利诱,最终还是同意了。
本来是个小处分,市里也报到了省里,省里也已经原则同意,就当省里准备研究通过的时候,这时上面一则要从重从严处理的批示传了下来,让整个事情急转直下。
最后这位仁兄被判了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尽管是缓刑,但被双开,级别没了,工作也没了,前途也没了,孩子还受到了影响。
尽管后来组织上也会尽量给予生活上的一些照顾,但很多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
所以,背锅总还是有风险的。
而这次的追责,更是不同以往。正常的追责,是越往下,处理越重,越往上,处理越轻,一般是从下往上追,但这次处理,却是直接从省市一级开始,并很快就处理到了省里的副省级干部。
更要命的是,这把追责的火,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还一直在向上延烧。
卫军梓还是有些敏感性的,尽管他负责的水政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他还额外管了一块水产。
当他看到某个城市的畜牧水产局局长被免职的消息后,心里有些不踏实,来找苏振云。
“苏哥,这事和水产没什么关系吧?”
“没有,把心放肚子里吧。”
卫军梓松了口气,说道:“苏哥,我觉得这次追责好像和以前的都不太一样,以往是下面面大,上面面小,这次我怎么看上面反而面大了呢?”
苏振云看了卫军梓一眼,心想这小子确实有心,这也察觉到了。
省里是处理了三个部门,但到了国家层面,却扩大到了五个部委,农业部、国家质监总局、国家食药局、卫生部和国家工商总局。
接连多名司局级干部被免职,上述部委的其中一名正部引咎辞职。
说起来,质监部门所有的法规和检测内容中,都没有三聚氰胺这一项,查不出也有一定的理由,但是事件闹得如此之大,没有责任是不可能的,社会上已经吵得纷纷扰扰,但职能部门却墨守成规不闻不问,显然是失职的,撤职查办也并不冤屈。
量刑的标准,一般有两条,一条是金额,一条是情节。如果金额极其巨大,情节极其恶劣,两个“极其”出现,一般不会轻。
毕竟在这一年的前一年,刚有一位正部级官员被执行死刑,据说他跟五牛企业也有牵扯,就是当年把五牛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那位领导。
他直接受贿12次,金额四十万元,妻儿大肆敛财,总额也不过六百多万。
他对被判死刑震惊,不理解,这个数额和他这个层级,不应该是这个结局,他甚至说道:“县长判死刑,可我是部级啊!”
但是,他忘记了情节,情节恶劣到了某种程度,造成的损失和影响是极其巨大而难以挽回时,金额其实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卫军梓看看苏振云:“苏哥,上面都追责成这样了,我估计下面得有人枪毙吧?”
苏振云点点头:“差不多。”
郑敬仁也意识到了危机临近,又来问要不要劝奶农赶紧把奶牛处理掉。
苏振云没回答,问道:“让你跟养殖户签订的承诺不添加三聚氰胺的责任都签完了没?”
“都签完了,很顺利,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三聚氰胺,签的时候很痛快。”
“那就好。”苏振云点点头,关键时候,这就是保命符,有了这个责任,说明你已经提前未雨绸缪安排这项工作了,责任就会小很多,而养殖户在已经明确知道不能添加的情况下,如果依然进行了添加,那将会负主要的责任。
卫军梓在一旁,看看苏振云,又看看郑敬仁,说道:“敬仁,你怎么这么好命啊!什么事苏哥都替你想着!”
苏振云没说话,干这些倒也不是为了郑敬仁,他作为分管局长,也是在被处理的第一线。
郑敬仁笑了笑,又说道:“苏哥,现在奶价倒还可以,基本没受什么影响。”
苏振云点点头:“过两天看看吧,估计快来了。”
苏振云知道,能量是有大小的,企业的能量还是远大于养殖户的,养殖户人多,但毕竟分散,这个屎盆子将来扣到养殖户的头上,其实也不令人意外。
郑敬仁和卫军梓走后,苏振云给徐凤仪打了个电话,让她联系企业,再调试一遍冷,做好用起来的准备。
傍晚的时候,江天娇打来电话,说姜雪过来了,问他有没有空,晚上一块吃个饭。
这几天江天娇心情出奇的好,苏振云让她大量进的那些进口奶粉,价格一直在涨。
她进的量最大的那种比较便宜的国外品牌,从一罐三十八元,慢慢涨到了四十元,然后就直接飙升了,连续突破了六十、七十、八十大关。
看这架势,差不多能涨到一百。
江天娇经常产生一种错觉,就是觉得钱其实太好赚了。
苏振云晚上也没其他事,他也愿意和这两个女孩喝酒,便赶了过去。
三个人坐一块喝酒,其中的一个话题就是鸡场。
毕竟那是三个人的共同回忆,尽管她俩的回忆中是有盲点的。
“这批奶粉又能赚几百万。”江天娇美滋滋地对姜雪说道:“赚钱对老苏来说,好像特别简单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