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子讲的这个残忍恐怖的故事,她仿佛身临其境。
特别为令狐元济不值,倾心相交,对方却因猜忌挥刀相向。
也为令狐一族不平,千盼万盼,驸马变无常,救命稻草变成了勾魂锁。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胡青黛瑟缩了一下身子。
太子已经醉了,看到胡青黛的动作问:“你是不是冷?”
屋里炭火明明很旺,胡青黛却如坐冰窖,假装醉眼朦胧,“殿下,我有些醉了,坐不住,这就退下回去休息了。琵琶在院里站了半天了,让她进来伺候殿下吧。”
太子吃了一惊:“你要去哪儿?就这么陪着我不成么?”
胡青黛拿过酒瓶,替太子甑满,亲自喂到太子唇边,“乖,喝了这杯。”
太子醉眼迷离,乐呵呵的就着胡青黛的手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神智迷糊的趴在桌上。
胡青黛走到门口招呼李总管和琵琶进来收拾残局。
自己则借口出门散散酒气。
实则心绪烦乱。
历史上把太子描写成一个盖世英雄,谁知道这盖世之功后面有这么多不可为外人道的秘辛?
如今我成为了少数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以后该如何自处,才能让太子放心?
房后面就是花园,中央是一个人工湖,湖水从宫廷那边太液池引过来的,澄静清透,沿着湖边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宜秋院,宜春院,海棠阁,荷香榭等东宫诸阁散落在湖泊的左右两边。
冬日的黄昏,主子下人们都在屋里烤火,湖边空无一人。
胡青黛沿着湖泊慢慢向前走去,今日的惊吓着实让她心中大乱,想在安静的地方理一理思绪。
走了很久,湖边的植被修剪的痕迹渐少,一切呈现出原生态的痕迹。
前方一座小山丘,杂草丛生,旁边飞出一角屋檐。衰败的芦苇倒伏在湖边,伴随着胡青黛的脚步声,一只野鸭从芦苇丛里窜出,扑腾进湖里,划出一道水线远离了湖岸。
是什么人住在这里?
胡青黛绕过山丘,一道高高的院墙圈住一方院子,沿着院墙一圈每隔几步站着一名羽林郎。
刚刚远远看到的屋檐是大门上面的飞檐,飞檐下黑匾金字“邀月阁”。
胡青黛心中一震,原来这里住的就是那个恐怖故事的女主角,月公主。
真真是个可怜人。
“什么人在那里张望?”
两个羽林郎凶巴巴的走过来询问。
胡青黛赶紧赔笑:“路过的!”
羽林郎不打算放过她:“这个地方在最里头,怎么会路过?快说到底是干什么的?”
“两位大哥,我是房的掌令,今天喝了两杯酒,想散一散,不是故意走到这里来的。”
走了长路,她雪白的脸颊绯红,眼圈也泛着浅红,娇媚无匹。羽林郎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不觉软了语气:“你不知道这是宫中的禁地吗?”
胡青黛摇了摇头。
“哟,胡掌令怎么来这里了?”
膳房送饭的粗使宫女蝶儿过来给月公主送米。
“蝶儿,快帮我解释解释。我散步时想事情想出了神,不想误闯了这里,被这两位大哥拉着盘问了好久。”
胡青黛与蝶儿有恩。
原来,蝶儿见主子们的剩菜都是好菜,没吃完舍不得扔,留到第二天接着吃,闹了肚子。宫女们请不了太医,是胡青黛帮她治好的。
从此蝶儿就当胡青黛恩人一般对待。
有着蝶儿的作证,胡青黛很快脱了身。
第二日,照例胡青黛上午当值,太子下朝来,胡青黛有些不敢看他,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胡青黛咬咬牙跪下请求:“殿下,昨日黄昏,臣女散步误闯邀月阁,见邀月阁一带荒草凄凄,庭院颓败。臣女想月公主乃殿下元妃,夫妇一体,元妃的体面就是殿下的体面。殿下待臣女恩重如山,臣女自请前去伺候月公主,闲时在邀月阁一带种树除草,报答殿下知遇之恩。”
太子坐在案后,面沉如水,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手在案上紧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