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城原本周身疲惫,唯有回到家看到她满心欢喜的样子才有片刻缓解,可是她也一脸愁容,却是因为别的男人的无关紧要的事情。由此各种烦躁纠结到一起,让他躁地喘不过气。
最后实在忍不住“啪”地一声,把云浅吓得抖了一下,是南瑾城一把把筷子撂在桌子上的声音。
然后他又抱臂坐在椅子上,一脸暴风雨将至的乌云密布。
而他这么一撂筷子,云浅的委屈也彻底被拥簇上了高点。
“南瑾城,你发什么脾气。”云浅冷静地道,“是不是我每天都要面对你这张臭脸?”
南瑾城一语不发,但目露寒光看着她。
“什么时候都是你发脾气我哄你,我就今天一天心情不好,你一定要发更大的脾气跟我一较高下好体现你的战无不胜?”
说着她也把筷子拍在碗上,向后一靠。
“我为什么不能心疼浔?他是陪我很重要的朋友,而且他现在也只有我心疼。反倒是你,是不是从未真心待他?”云浅继续说,“亏他还把你想得那么好,可是你呢,睥睨众生傲视群雄,怕是谁都不曾被你放在眼里吧。”
南瑾城要炸,咆哮一声:“闭嘴!”
云浅正在气头上,抱怨得正酣畅淋漓,才不会听他的话乖乖闭嘴,再加上愤怒和委屈侵占了她的大脑,她甚至都不怕南瑾城了。
“南瑾城,你一国之尊被养尊处优众星捧月,大概是对别人下指令下惯了,一向都是决定权在你,从不给别人任何选择的机会,是不是你觉得我也应该受你摆布,你让我闭嘴我便闭嘴?”
南瑾城仰了仰头深吸一口气,面对她的张牙舞爪,他却只能一再忍耐,有一句话她说的对,他就是对别人下指令下惯了,一向都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从未有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忤逆他,甚至和他对骂。若是换做别人,南瑾城此刻早就一根筷子插进那人咽喉,让他再也出不了声。可是面对云浅,他只有肝火直冲自己的心脏,把自己气得够呛。
最终只能妥协:“你回南山去住,我不在你面前碍眼了好吧。”
云浅一听,心凉了半截,真想让她掀桌子把一盘子的小炒肉盖他脸上。
“南瑾城,你不让我死,却把我囚禁于此,你当这种日子真的会好过吗?你不如一剑把我杀了得了,不然放我回家好了,我有我的朋友和家人等着我,你懂吗?”
你懂吗?有朋友和家人等你回家的滋味......
话一说出口,就如泼出去的水,不像微信那样可以撤回,让云浅想抬起手删自己一巴掌。
对于南瑾城而言,哪里有家人可以等他回家?
“对不......”云浅立刻偃旗息鼓,无限的内疚如一盆冰冷刺骨的水瞬间熄灭那股莫名的怒火,只是她话说半截,就看到南瑾城猛地站起,“啪”地一声巨响,面前的实木长桌被他拍成两截,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杯盘破碎的声音,云浅的腿被殃及,被向中间踏下的桌子压了一下,但她还好,就是着一地的狼藉,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等她反应过来,或者把没说完的话说完整,南瑾城已经摔门而出了。
......
或许在争吵中,一定要用最尖酸刻薄的语句刺痛对方,才能让自己稳居上风,才能大快人心,赢得胜利。
可是这胜利的愉悦,并不长久,事后看来,不过是当时为了逞一时之快口不择言,赢得也没那么值得骄傲。反倒是事后的弥补,无论如何都有些力不从心。
南瑾城走了许久后,云浅一颗狂跳的心脏才平静下来。
当愧疚涌上心头时,对他的些许害怕才随之一起涌上来,而后又被他的暴怒吓得一哆嗦,再也无法挽留转身即走的他。
云浅把头埋进手掌里,透过指缝看那一地的狼藉,那种无可奈何的压抑感又再次占据她。
她在想,为什么总把南瑾城气走。
为什么不能有一个更平和的方式和彼此交流,而不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争吵,然后便是冷暴力。
一个问题尚未解决,只是表面上心平气和假装看不见那些问题,而下一个问题又不等人反应,便又阻隔在两人中间......个中情绪堆积在一起,总有爆发的那一天。
不过,这次真的要怪她说得太过了。
况且导致南瑾城没有家的罪魁祸首,也是她。不知道她是如何恬不知耻说出那句话的。
云浅默默地把一地杯盘的碎片清理干净,再吃力地把实木桌抬出去,这一系列事情做完,餐厅里显得更加干净且空旷,更加没有人气。
不知道南瑾城什么时候才回来,怕是又要睡办公室一段时间了。
罢了罢了,等他平静一阵,她再去找他道歉好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浅的心情在这一天可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浔的事情都无法让她释怀,结果南瑾城又让她心力交瘁,于是她干脆什么都不想,强迫自己睡去。
只是第二天,她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扰醒,睡意朦胧中接起,却被浔劈头盖脸的一句话惊醒。
“云浅,莫清平死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平静,不似平常咋咋唬唬的样子,只是听起来嗓子有些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云浅立刻从床上坐起,不可置信地问:“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