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起来,还不怎样,里头怕是早已经“沤熟”了。
时人捡粪回家,基本都是这样扔在一个角落堆着,到耕种季节时,过一阵子就会清理,及时用于给农田施肥育苗。
但到了冬季农闲时,如果肥粪又过多,只怕就不易及时处理了。
石寒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了牛棚内,里面的气味更加浓郁熏人,就像毒气一样让人有点实在受不了,晕乎乎的。
他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再也强装镇定不下去,紧皱着眉头,疑问道:“为何不定期打扫清理牛棚?这样恶劣的环境,别把牛都喂坏了。”
“公子,牛粪我们都两、三天一次,定期铲了的……”汲桑是畜牧专家,看到石寒皱起了眉头,有些害怕,急忙辩解。
“没规矩不成方圆,凡事都要制定统一的规范标准,便于管理,让大家遵照执行,这样吧……”
石寒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说几件事,付诸字,以后形成规矩定制。”
石勒根本不识字,他这句话实际上是对汲桑说的。
汲桑家庭条件好,属于那时代的土豪大地主,他从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会断识字。
“诺。”汲桑飞快地答应着,立刻让人搬来案几、木牍、笔墨砚台等。
石寒心内计较,打着腹稿,然后开始宣布道:“其一,厩里要定期清扫冲洗,每清理一次粪便之后,便要撒上一层细土。”
汲桑抓起崭新的木牍,提笔沙沙地迅速记录起来。
他神情极为专注,片刻不敢分神耽搁,唯恐要疏漏了其中的任何一点。
石寒等汲桑记录完,这才接着说道:“其二,河道、水渠清淤时,挖出来的淤泥嘛,要与人和动物粪便掺和在一起,形成新的复合肥。”
汲桑赶紧记录,他怕因自己的缘故,耽误石寒的时间,让他久等。
“其三,将产生的所有粪肥要全部集中起来,堆满一年进行沤肥,使之变成熟肥方可使用,一年内的新粪,任何人都不得越权使用。”
石寒继续补充道:“另外,在肥堆上也要撒上土,要一层粪便一层土的堆叠起来。”
“公子,这却是为何?”石勒因故发问。
他出生贫苦,父亲死得早,从小种地是一把好手,但对石寒所提之要求,却有很多不解。
石寒哪里种过地,也从来没有从事过任何农业生产,其实他也不懂。
但有些想当然,只能说道:“掺了土的粪肥更具有粘连性,能够保持下到田地中不随水土轻易流失,肥力更持久,也更利于农作物吸收生长,这就好比我们吃饭,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一餐吃多了反而吃撑了,对身体有害,只能一天一天,一餐一餐地吃。”
“哦。”石勒若有所思地点头应了一声。
“还有,我们要供养出战马,这边马厩太不像样子了,我还指望多培养出优良马驹的,你们一定还要多加改进。”石寒又补充道。
养马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在草场上放养;
第二种是槽枥马,即“骈死于槽枥之间”的“槽枥”。
说白了,就是圈养,定期放出去溜溜,有益于马匹身心健康。
这种养马法在缺乏大面积草原的地方非常流行,是一个无奈之下的替代方法。
陶家坞堡受于地势限制,自然只能圈养。
而南方想要养马,也只能圈养,后世南诏国就是如此。
而滇池、永昌两地之马为野放,不置槽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