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艳阳高照到日落西沉,他们玩了整整一下午。
怀枫和森上手很快,玩了两把之后就摸出了规律,偶尔还能小胜几把,只有浔,在玩了一圈之后,才搞明白胡是怎么回事。
而让云浅惊异的是,怀枫手气出奇的好,连庄十几把,看着他手里点数越来越多,她越来越没底,他完全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俨然不像是个新手......
“*清一色。”最后一局,怀枫悠然自得地把手里的一列牌推倒,剑眉一挑,眼中含着些许漫不经心,仿佛胜利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那样简单。
云浅坐在他对面瞠目结舌,看他有些得意地靠坐着,听他的依旧平淡如水的声音对她说:
“你输了。”
森在一旁拍手叫绝:“老大你牛啊,没想到你在这方面也是天赋异禀。”
云浅郁郁地撅了撅嘴,身子向前倾了倾,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抵着下巴看着怀枫:
“愿赌服输,你说吧,什么要求。”
怀枫邪魅一笑,也把身体向前倾,拉近与她的距离:“我要你酿的那坛梅子酒。”
没想到是浔第一个反对:“那个梅子酒我好不容易等了一个多月了,就要送你了?!”
而两人依旧旁若无人地对视着,云浅歪了歪头:“就这么简单?”
“喂,云浅,你清醒一点,说好了两个月以后咱们一起开封呢,怎么说给就给人。”浔还在最后的挣扎,但就像两人之间爱情电影的画外音一般苍白。
“嗯,就这样。”怀枫说。
第二天在云上清浅,一反循环往复的平庸岁月,忽然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前期一切照常,就是怀枫来得有点早,他坐在某个角落的卡座里,也不打扰云浅工作,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车来人往,屋内的歌舞升平。
正值林路哲的演唱时间,林尚清照旧坐在吧台,点了一杯“海洋之星”,淡蓝色渐变的液体在红红绿绿的灯光下失去了它本身的颜色,她今天看起来很平静,已经不会再隐忍着落泪,甚至看上去有些豁达,她淡淡地对靠在一旁的云浅说: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明天一早我就要飞回我的城市,我要结婚了。”她扯着嘴角扬了扬,可云浅不觉得她真的在笑。
“你想清楚了吗?”
“当然。”她说,眼神飘到酒架上玲琅满目的酒瓶,“我天天来这里,是在给他机会,也是在给自己接受现实的机会。”
“对方是一个大学数学老师,知达理,和我门当户对,相貌平平却很温柔,我觉得他会是一个好老公。”她抿了一口酒,笑容如百合花一般纯洁优雅,只是那一抹泪,终于不争气地从眼角落下。
纵使云浅知道后面要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她。
台上一首慷慨激昂的摇滚乐结束,有人往台上搬去一张高脚凳,只留几盏壁灯,洒下昏黄的暖光,台上那个一头脏辫,留着一层薄薄的青色胡渣的男人坐在登上,收起平日里的痞气,只留下眼里的迤逦温柔。
他拾起一侧的木吉他,笑得有些少年的英气,对着台下不明就里的听众,也对着林尚清,说:
“接下来这首歌,我要送给一个人,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故事,我唱出来,她就会懂。
“《拥抱》。”
林尚清捂着嘴站起来,已然泣不成声。
她懂,她当然懂。
那年大学时代的夏天,体育学院的一位男生对她一见倾心,他跟在她身后穷追不舍死缠烂打,渐渐她的心开始摇摆不定。终于在某天下课回寝室的路上被闺蜜神秘兮兮地带到一片废弃的篮球场,四下无光,只有一辆摩托车的车灯打光,男生坐在光源里的石阶上,抱着木吉他对着她唱《拥抱》。
他说:“林尚清,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说:“好。”
从那之后,携手八年,相濡以沫,风雨同舟。
……
“抱紧我,吻我,爱,别走。”
我的爱,你别走。
一曲终了,林尚清的视线完全被泪水模糊,朦胧中看到台上的男人注视着她,带着如那晚一般的坚定不移与情深似海说:
“清清对不起,原谅我的摇摆不定,我知道这些年没有给你真正的安全感,才让你有意离我而去。我一直想挣很多很多钱,这样才能配得上你,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对不起,直到今天我都没能挣很多钱,而你已经有更好的男人可以给你美满的家庭,即使这样,我还是想恬不知耻地问一句,林尚清,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林尚清哭双手捂着眼睛哭到不能自已,泪水从指缝中滑落,耳畔是群众呼喊着“嫁给他”,等她放下手,林路哲抱着一束玫瑰花站在她面前,摸摸她的头,“别哭了,妆都花了。”
她接过云浅递过来的纸,胡乱地擦了擦,抽泣地看着地面说:“哪有人站着求婚?”
旁边的浔狠拍了林路哲的后背一把,催促道:“快跪下!”
林路哲单膝跪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小方盒,在她面前打开,再一次认真地问她:
“林尚清,嫁给我好吗?”
“好。”
执手八年,他们今后还将会执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