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来:“顾将军,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只看一眼,就一眼行吗?”
“抱歉顾姑娘,你真的不能进去!”
房间外,顾仓玄笔直的挡在门口,看着顾元晴已经泛红的眼角,叹了口气,好心劝道:“顾姑娘,我已经说过了,郡主正在里面为殿下解毒,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你还是先回去吧。”
顾元晴固执的站在门外,满眼焦急之色,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好,我不打扰,我就在这里等着。”
顾仓玄微微蹙眉,“顾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这附近人来人往,你一个姑娘家站在这儿,难免被议论,这也对你名声有碍啊。”
顾元晴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那扇门,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道:“顾将军觉得,我如今还会在乎什么名声吗?我只是想第一时间听到他没事的消息,你放心,只要知道他性命无忧,我自会离开。”
屋子里,箫凝嘉和墨敬染把外面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这个声音她听着有些耳熟,她不解的问:“你知道外面的女子是谁吗?”她可从未听顾星河提起过他身边有什么女子。
墨敬染微微点头,“阿凝,先救人吧,我一会儿再和你解释。”
“好……”
墨敬染先是利落的抬手,脱下自己一身铠甲,他又上床扶起顾星河,看了箫凝嘉一眼。
箫凝嘉微微点头,他立刻会意,一如当年他们第一次见到顾星河时一样,他极快的扒了他的上衣,坐到他身后,开始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渡给他。
箫凝嘉此时也拿出她随身携带的银针,一针针精准的刺入他胸前的穴位。
一个时辰后。
床上的顾星河忽然眉头微蹙,一口毒血喷了出来。
箫凝嘉看着他虽然还是紧闭双目,但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她此时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缓缓拔下他身上的银针。
她双手已经微微打颤,额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而消耗了大半内力的墨敬染也已经是中衣已经湿透。
他们虽然看上去都颇为狼狈,但终于能把顾星河再次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二人神色皆是轻松了不少。
“他什么时候能醒?”墨敬染拿着帕子一边为箫凝嘉擦着汗一边轻声问道。
“怎么也要四个时辰。”箫凝嘉疲惫的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水杯先给墨敬染倒了一杯,接着自己又灌了一口,才接着道:“你现在说说吧,之前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
墨敬染把他之前送顾元晴和谢无双过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箫凝嘉听完秀眉微蹙,一言未发。
墨敬染心中不安,解释道:“阿凝,这些事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之前琐事缠身,就把这件事忘了。”
箫凝嘉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无妨,你每日做那么多事,本也无需我全部知晓,只是,没想到你竟如此细心,竟连顾星河的私事都想到了,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她最后这一句说的意味深长,墨敬染心中“咯噔”一下,他摸不准箫凝嘉是无意调侃,还是看出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他一时没敢多言。
只是忽然想到他刚刚进城时谢无双和他说的话,他认真道:“阿凝,刚刚谢无双告诉我,原本顾星河是不同意放信号箭的,是顾元晴在外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事态严重,冒险迷晕了谢无双,拿走了他身上的信号箭。”
箫凝嘉诧异道:“所以信号箭是她放的?”
墨敬染点点头:“不错,这个女人有心机,有手段,也有胆量,若是能真心实意的陪在顾星河身边,未尝不是好事。”
箫凝嘉蹙眉道:“可她是西戎皇帝的私生女,身上毕竟流着赫连皇室的血,顾星河若是真的灭了他们赫连王朝,难保她心里不会怨恨他,而且……”
墨敬染缓缓的摇了摇头,笃定道:“不会,当初,她被西戎皇后以她母亲性命相威胁,逼迫她答应了假冒嫡公主,被送去北齐。
可这么大的事情,单凭皇后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必然是得到了西戎老皇帝的默许。她的母亲恐怕在她踏上北齐时便已经没了性命。
顾元晴是聪明人,即便当时她想不到这些,可是这么久她早该明白了。
所以依我看,顾元晴对赫连皇室的恨不比顾星河少,反倒是顾星河,我听谢无双说,他对顾元晴倒也还算照顾,只是没看出有什么男女之情。”
见箫凝嘉一脸沉思,墨敬染接着道:“其实阿凝还有一事不知,这个顾元晴虽然做了几个月的北齐贵妃,可她应该还是完璧之身。”
箫凝嘉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当初她可是在北齐大殿上亲眼见过昌明帝对顾元晴的态度,那神情就像饿狼见了肉,怎么可能不碰她。
墨敬染知道她心中所想,也没卖关子,解释道:“每次昌明帝去她宫中过夜,她都会先弹上一曲,虽然她的摄魂曲还不够精湛,但应付当时的昌明帝足矣。
她收买了自己宫中一个和她身形差不多的婢女,每次都是由那个婢女代替。”
箫凝嘉张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只是喃喃的问道:“顾星河知道吗?”
墨敬染酸溜溜的回复:“他应该还不知,你为他可真是操碎了心,你如今这做派就像是……”
箫凝嘉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像什么?”
“像是婆婆在给她的爱子相看儿媳。”
“……”
“你确定你这不是在占他便宜?顾小三若是听到,非和你动手不可。”
二人看向床上躺着的顾星河,墨敬染忽然叹了一声道:“他现在若是能和我动手,我可以让让他,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