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凝嘉觉得自从她今年下山在洛水县遇到墨敬染开始,他变得一次比一次粘人,也一次比一次更明显张扬的表达爱意,这种浓烈炙热的爱却时常让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她虽然平时做事随性洒脱,但骨子里还是内敛沉静的,尤其在这种时刻,依然有着小女儿家的羞涩,她做不到像墨敬染一般坦然直白。
她只是再次抱抱他,算作安慰,然后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道:“你应该返回北齐没多久便来找我了吧,如今朝局未稳,你就这么离开没问题吗?”
墨敬染看出她的小心思,也不戳破,顺着道:“还好,有人撑着,乱不了。”
箫凝嘉以为他指的是叶兰亭,笑道:“叶小侯爷怕是要和你急了吧。”
墨敬染一想到他回去,告诉叶兰亭自己过几天还要离开北齐时,叶兰亭那气的跺脚,又哭兮兮的说那些老家伙太难缠,扬言要罢官的模样,他便觉得心堵得慌。
他嗤笑一声:“以他如今那副德行,指望他帮我守着,只怕他早晚要把北齐给我卖了。”
“额……不是他吗?叶小侯爷没有这么不靠谱吧。”
墨敬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如今每日只想着围在庄兰依身边打转,给他高官厚禄都不想要,毫无上进之心,还能指望他有多靠谱。”
箫凝嘉忽然咯咯的笑出声来,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墨敬染,墨敬染不明所以,疑惑道:“阿凝,怎么了?”
箫凝嘉幽幽开口道:“你猜,叶小侯爷会不会也是这么想你的?”
墨敬染呼吸一滞:“……我可比他强多了,阿凝和朝政我都能兼顾。”
“可你如今这个样子,还没做皇帝,便有了做昏君的潜质,这么远的距离你何必追来。”
墨敬染眼眸低垂,默不作声。
箫凝嘉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或许还有一些……”
她顿了顿道:“有些担心,怕我被抢走,对吧?可是我们马上就要大婚了呀!你何必如此患得患失?”
墨敬染被他猜中了心事,微微抬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伤痛的表情。
“对不起阿凝,可是,你没觉得你对玉少锦很好吗? 他又是世人口中惊才绝艳的玉太子,我……”墨敬染声音低沉,小心翼翼中又透着一丝委屈。
箫凝嘉忽然心中一痛,她不由得反思自己的行为,若是反过来,墨敬染如此义无反顾的去救一位才貌双全身居高位的女子,她或许也会有这样的心情。
这与爱,与信任无关,即便他们之间感情深厚,彼此早已心意相通亲密无间,坚信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拆散他们,但心中依然会抑制不住的不舒服,这大概就是人性。
她忽然便懂了,她一直以为她只是把玉少锦当做兄长,却忽略了墨敬染的感受。
她伸手握住墨敬染的大手,轻声道:“阿染,明日我去给大哥诊脉,之后,我们便离开吧。”
墨敬染眼前一亮:“这么快?那他的毒……”
箫凝嘉狡黠的笑道:“他的毒,不是还有洛白吗?”
“那你舍得离开?”
“你傻了是不是?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如今南晋大局已定,应该也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我其实也很心急回去,我还要给自己准备嫁妆呢。”
墨敬染的脸上一瞬间冰雪融化,春意盎然,“好,我们明日就走。”
箫凝嘉还没忘了之前的话,问道:“现在你总该告诉我,北齐如今到底是如何?”
墨敬染笑道:“还能如何?如今舅舅住在我王府上,有他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舅舅竟去了北齐,他可是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想要仗剑天涯的人,你怎么做到又让他甘愿困在朝堂的?”
墨敬染神秘一笑:“这可怨不得我,是舅舅主动提出留下来帮我守着这一阵子的。大概是心疼我太辛苦吧。”
箫凝嘉半信半疑道:“真的是这样?”
“阿凝,你不信我是不是?”墨敬染又是一脸委屈。
“信,信你还不行吗?”箫凝嘉一点受不了他这副模样,谁敢信在天下人心中冷酷霸道所向披靡的北齐战神,时常委屈的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
“信就好,你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去诊脉呢。”
墨敬染暗自舒了口气,他可不敢告诉箫凝嘉,自己是给舅舅写信,说了玉少锦的坏话。
说他是个伪君子,打着结拜兄妹的名义,却对箫凝嘉心思不纯,自己若是再不去,他的外甥媳妇就要被抢了。
这才让舅舅甘愿留在北齐替他先守好后方,让他放心的千里追妻。
墨敬染盯着箫凝嘉躺在床上睡着,在她头上轻轻留下一吻,才依依不舍的出去。
第二日一早,箫凝嘉刚刚起床,墨敬染已经等在了房门口,她匆匆洗漱后用了早膳,便要赶去玉少锦的小院。
门外惊蛰却匆匆跑过来道:“殿下,郡主,陆统领过来了,他说玉太子今早押着二皇子和成厉峰一起进了宫,请殿下和郡主直接去宫里等他。”
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划过一丝诧异,箫凝嘉想的是,这么快就要对簿公堂了吗?难道他腿上的毒已经解了。
而墨敬染想的却是,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能准确的找到自己的落脚点,这个男人果然不可低估,他若真的与自己争阿凝,只怕是个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