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庄严的皇宫里,当墨敬染赶到时,昌明帝已高高坐在宝座上,很多武官员都已到场,英州刺史程育锡看上去满脸风霜,头发凌乱,颇有些狼狈,却笔直的挺着背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
昌明帝阴沉着脸,大喝道:“程育锡,你可知罪?”
“陛下,臣身为英州刺史,一心想把英州治理好,在招募士兵时数量超出朝廷规定,臣认罪,可臣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更没有谋逆之心,还望陛下明查。”
由于北齐开国初期,周边有很多小部落,时常在各州县骚扰,因此北齐开国皇帝曾经定下律法,各地方刺史有权自主招募扩编士兵,护卫本州县安全,但人数不得超过两千人,且必须上报朝廷,这些士兵也是统一由朝廷发放军饷,后来有些州县人数上偶有超编,但由于军饷并没有增加,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若英州养兵五万,那就已远远超出这个数量,再以此为借口就显得有些无耻了。
昌明帝听到程育锡的辩解,勃然大怒,质问道:“你替平王私自屯兵,证据确凿,竟还敢狡辩,来人,带平王上殿。”
平王就在大殿外,很快被御林军带了上来,程育锡在听到身后的声音时,忽然大喊道:“陛下,臣冤枉,臣不过是多招了些士兵,绝不谋反之意,更与平王毫无关系,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这儿绝对是陷害,是有人想借陛下的手除了平王,陛下明查啊。”
平王此时已到了他身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明查,儿臣之前是被人陷害中了毒,才胡言乱语的,请父皇相信儿臣。”
昌明帝看着地上这极力辩解的二人,内心暴躁无比,他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大喝道:“朕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昌明帝一抬手啪啪两本折子便落在了他们面前。一本折子上是他军中副将供述的,包括他私养兵马人数、地址,甚至是招募的时间都写的清清楚楚。
而另一本上则是他养这些兵马的银两支出的账目,每一笔都有具体时间,数额之巨让人咂舌。
昌明帝本以为这时二人该是哑口无言,没想到程育锡却依然大喊冤枉,甚至反问道:“陛下,这本折子看上去言之凿凿,可是臣敢问折子上所写这么多的士兵可有人亲眼看见?随便拉拢臣身边之人胡编乱造出来的东西怎么能做数?”
他又拿起另一本道:“还有这巨额的养兵费用,臣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弄不到这么多的银两啊。”
昌明帝眼睛微眯,这也正是他想不通的事情。可当时平王自己亲口承认他私自屯兵,他气愤之下直接派了大内统领亲自带人捉拿程育锡,本以为证据面前他们会实言供出,没想到此时却被反将一军。
昌明帝冷声道:“翰王,奏折是你递上来的,你可有何解释?”
墨敬琦义正言辞道:“父皇,儿臣所奏,皆是事实,至于钱财如何而来,正是应该问他们才是。”
墨敬泓此时也开口道:“父皇,儿臣冤枉,之前本就是被别人所害,这分明就是要置儿臣于死地啊,父皇。”
墨敬琦急道:“墨敬泓,你要不要脸,你之前已经亲口承认,满朝武都听见了,你说别人害你,那你说说什么人有本事操控你的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
昌明帝本就耐心有限,养兵谋反已触到了他的底线,听到墨敬琦的话更是心中一震,他看向墨敬染沉声问道:“翊王可有查到什么?”
墨敬染看了这么久热闹,此时才正色道:“禀陛下,儿臣查到疑点有二:其一,供诉罪证的副将未见其人,儿臣派人查过,那名副将已死。”墨敬琦忽然插言道:“父皇那副将本就已病入膏肓,他交代了这些后便去了。但他……”
墨敬染拦过他的话道:“所以,现在就是死无对证了?”
“可他交代的事情一查便知,句句属实。”
“嗯,那翰王兄可有查过?”
“本王早已查过,我的人回来禀报英州确有异样。”
“什么异样,派去的人可曾亲眼见到五万兵马?”
他的人确实没有亲眼看到,但却查到英州有片峡谷里面戒备森严,设了数道关卡,每日还有大量物资运进去,他也是因此断定兵马定是在里面。
墨敬琦怒道:“翊王你是何意,你觉得本王会在这么大的事上作假吗?还是,你与平王一丘之貉,在为他开脱?”
墨敬染没理他,幽幽开口道:“陛下,儿臣只是认为,既然此案已交给儿臣,那此案还有疑点,就该追查到底,儿臣请命亲自去趟英州,查明真相,请陛下恩准。”
昌明帝:“你要亲自去?”
“是。”
“诸位爱卿你们有什么想法?”昌明帝淡淡的扫了一眼下面的大臣们问道。
墨敬琦本想反对,忽然想到墨敬染离开才更方便西戎出手,便也附和道:“既然要查,儿臣愿随翊王一起,查明真相,以证清白。
庄丞相此时站出来道:“臣认为确实要先亲眼确认这五万兵马是不是真实存在,翊王常年带兵更了解军中之事,亲自前去最为合适。”
后面的大臣们:“臣附议,”
“臣也附议……”
昌明帝一锤定音道:“好,那就由你们兄弟二人一同前往,查明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