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窘迫地斜视着我道:
“他不老又不傻的,干吗要我跟着他呀?”
王早甩开大步走到了前面,只是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话来:
“别忘了人家可是一口一个葫芦大师地喊了你好几天的。”
古月忽然不作声了,停下步子等我走近,很不自然地平视着前方说,“喂,听见没有,有什么问题就开口问我,不要当一路哑巴,免得连累我。”
我看看她,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学着王的样子闷头走路。
走了好远,我感觉古月似乎仍留在原地,便好奇地回头一看,她才哼一声朝我走来。
我真奇怪,以前那么喜欢提问题的人,怎么突然变得不喜欢说话了?
古月一走近我,便歪起脑袋打量着我说,“是不是这里让你感到害怕了?”
笑话!
我瞪着古月道:“我只是忽然感到好笑而已,一个飘飘欲仙的葫芦大师,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装模作样地骗了人家那么长时间,居然一点歉意都没有。”
“你敢骂我乳臭未干,”古月吃惊地瞪大眼睛说,“你不知道老人家要尊重的吗?”
我笑嘻嘻地望着古月,“不,我只是给你讲一个道理而已。”
正说着,王忽然在前面远远地喊了一声:
“请后面的那位先生和那位女士跟上来,谢谢。”
古月闻声望去,猛然调皮地吐一下舌头,调回头小声对我威胁道:
“以后再好好修理你!一日为师,终生为——”,话刚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不对,急忙刹住话头抬脚就走。
我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追着她说,
“终生为什么,请继续说下去呀,莫非那个什么……”
古月哪里还肯回头,只丢下一个仓皇而婀娜的背影。
远远地出现一个水塔式的建筑,霸气十足地耸立在最后一个大厅中央,周围所有的设施都因它而显得琐碎而无足轻重。
尽管还远离着它,但我还是需要微微扬起脖子才能看清它的全貌。
也许,在特定的地下环境里,只有它才能有如此的高度,让所有的人都不得不仰视着对它,即使王也不例外。
不同的只是,我们都是睁大双眼看着,而王却是微微地眯起眼睛,仿佛一个木匠在端详着手中的一件木器,审视中透出一股隐隐的骄傲。
看了一会儿,古月偏过头小声对我说了一句:
“走吧,到上面去看你才知道什么是心潮澎湃。”
古月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这个水塔式建筑上环绕着一道螺旋式的扶梯。
顺着扶梯往上看去,上面隐隐约约站着一些或蹲或立的人影。
而王早已迫不及待地走向扶梯,正攀援而上着。到了扶梯前,古月示意我先上。也许这也是王预先交给她的任务吧?
我默默地想着,俯身抱起小黑。
快到顶端时,古月忽然在后面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接着声音极小地说道:
“对不起呵,我不是存心不对你说我是谁,是你没有给我机会。”
我听了心里一震,忍不住想回头看看她,却发觉此刻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更别说我手里还抱着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