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七天就是除夕夜,许清涟和常山师兄外出置办年货,回来后就闭门不出,我去找了他几次都没有见到他。
入了寒冬,这几日天气愈发的冷了,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雪花足足积了一尺厚。
我躲在房里拨弄着炭火,觉得有些许无聊,于是将放在床下的盒子给拖了出来。
灵均许久未出鞘,江无尘教我剑法费了那么多心思,我若是不好好练剑,岂不是辜负了他。
在后院练了一会儿剑,就瞧见小团子手托着一碟莲子糕向我疾步跑来,隔着老远就甜甜的唤我:“洛姐姐。”
我怕剑气伤了他,急忙收了剑,板起脸纠正他:“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我师姐。”
新入门的弟子哪个不是乖巧的唤我师姐,唯独这个小团子,任我纠正多少遍,仍然我行我素的叫着洛姐姐,我心里好一阵不快。不过一瞥见他手里的莲子糕,刚才的不悦转瞬即逝,这小团子除了不肯叫我师姐以外,对我那是好得没话说,师兄们给他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总会第一个跑来给我。
许清涟笑我,和弦思比起来,我倒是像个小孩子了。
我端着那碟莲子糕靠在廊上的柱子上一边吃一边看雪,西洲的雪下得真大啊,比那年长安的雪还大。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要淹没整个人间。
已阔别长安六载,我何时才能归故乡?
弦思坐在我旁边玩得不亦乐乎,我没理他,等到我反应过来时,无垢已经从我身旁转到了他手中。
“你干什......”
我话还未完,就看到无垢已然出鞘。
无垢竟然......自己出鞘了?安怀瑾说,自江无尘殒身后无垢像是随主而去了般,寻不到半分灵气,而今它竟然自己出鞘了。
手中的碟子毫无预兆的跌落在地,白瓷碟应声而碎,淡青色的莲子糕滚落在雪地里,我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疯了一般地大喊:“江无尘,是你回来了吗?江无尘,我知道你回来了。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回应我的只有凛冽的风声,寒风卷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我身上,我跑丢了鞋子,赤着脚踩在雪地里,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凉意。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这么强烈的预感,心里翻涌着酸楚,我预感到江无尘他回来了,他一定回来了。
可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任我喊破了喉咙也不见他的影子。
“江无尘,你出来啊。”
我跌坐在地,绝望到恸哭。
许清涟闻声而来,刚至我身前,一件狐裘就落在了我身上,他抱着我,颤抖着声音唤我:“鸢歌。”
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拼命地想得到一个答案:“许清涟,江无尘回来了是不是?他回来了。”
他抱着我,下颔抵在我的头顶,声音里浸满了忧伤:“鸢歌,你清醒一点,江无尘他回不来了。”
我猛地推开他,死命地瞪着他:“不,你不了解江无尘,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无垢出鞘了,他一定回来了。”
他一定回来了,我能感觉得到,我身体里有他一半灵识,此刻不断在我心里翻涌碰撞,这是六年来从未有过的异象。
无垢出鞘,定是感知到了他的气息,江无尘,他一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