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浅浅起来的非常早,陆薄深还睡着,她下楼随便吃了几口东西,见方姨出来对方姨说,“先生起来了帮我告诉他,我去疗养院陪江江了,他公司有事就去忙,不必过来陪着江江治疗。”
方姨点点头,“好的太太。”
江浅浅到疗养院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来,门口的草坪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旁边栅栏的蜘蛛网上也全是星星点点的露水,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生活,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停下来观察路边的草坪,看看早起的朝阳,感受四季更迭。
过去的五年好像她活着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让陆薄深爱上自己。现如今回头再看来时的路,才发现这是一件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事。
好在现在终于看清了,想通了,不知道还算不算晚?
陆薄深起来没见江浅浅下来,以为她还睡着,自己坐在餐桌前吃了早饭,拿出平板看邮件,一直到快九点了,他终于忍不住问方姨,“太太还没起来吗?我要走了,她下来了叮嘱她吃早饭。”
方姨这才大惊失色,江浅浅交代她的,她竟然忘记告诉陆薄深了。
自从梅姨离开,她不仅要负责一日三餐,还要打扫别墅的卫生,比以前确实忙了不止一星半点。江浅浅离开的时候她正做早饭,还记得牢牢的,结果收拾完厨房开始打扫客厅就忘记了。
“对,对不起先生,我忙忘记了,太太让我和您说,她去疗养院陪江江了。要是您忙的话就是忙您的,不用陪江江治疗。”方姨把头垂的很低,由于害怕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她根本不敢看陆薄深的眼睛,生怕他因此怪罪自己。
陆薄深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她,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江浅浅身上,“太太几点走的?”
他有些奇怪,平时瞌睡那么多,不睡到八九点不起床的人,今天怎么突然起来这么早?
方姨毕恭毕敬的回答,“大概六点钟太太就出门了。”
这么早?比他预想的还要早一些,太反常了。
立马拨通江浅浅的电话,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语气轻快,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些。
“喂,怎么啦?你去上班了没有?”
“我正准备出门,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也不等我送你过去?”
陆薄深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确实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就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江浅浅看着正在画板上涂色的江江笑的灿烂,“江江今天第一次心理治疗,我着急的睡不着,起来太早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你去忙你的吧,这边结束了我就回去。”
陆薄深还想说,他也要过去,结果刘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只好匆匆挂了电话。听了刘秘的话,公司遇到一些麻烦,没办法,只能往公司赶。
挂了电话,江浅浅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她就是要让陆薄深觉得她依旧爱他,继续把他捧在手里,就是要让他在最顶端的时候摔下来,那样才最痛最苦最难过的。
看着江江拿着蓝色的画笔在纸上涂抹出不规则的图案,江浅浅忍不住问道,“江江,你画的这是什么呀?是河流吗?”
江江自顾自的画着,没有搭理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江浅浅无奈的摇摇头,托着腮帮子在一旁默默看着。
“哇,江江好棒呀,竟然画了这么漂亮的天空出来,我们再画个云朵好不好呀。”霍廷轻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江浅浅扭过头,见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运动服,配一双小白鞋,看起来倒像个高中生。
江江也转过头,应声望去,见来人是霍廷,表情立马变得不一样,眼神也变得有神采起来,“哥哥,好。”
看到江江的区别对待,江浅浅有些失落。自从江江生病以来,从来没有一次性对自己说话超过三个字,他怎么就对霍廷情有独钟呢?真是太奇怪了。
霍廷挨着江江坐下,拿起白色画笔,在画板上填了几笔。江浅浅凑过去,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几个简单的白色线条而已,能叫云朵吗?
她记得之前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教着画的云朵都是用波浪线围起来的闭合图案,在中间填上色彩,怎么现在的画风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吗?她怎么一点也看不懂了?
可谁知她看不懂的东西,江江却开心极了,连连拍手叫好,“好看,哥哥,好看。”
这一幕被赶来为江江做治疗的李时安正巧看到,他高兴的拍着手,“不错不错,他愿意敞开心扉一切都好办。”
见他过来,江浅浅连忙起来打招呼,“李医生,您来了。”
见他点头,她指了指霍廷,“他就是我给您说的,江江特别喜欢的大哥哥。”
“好好好,不错不错,有了他的帮助我们的治疗一定会事半功倍。”李时安看着霍廷,眼里的喜悦不言而喻。
霍廷也十分开心,站起来和李时安握手,“李医生,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您尽管吩咐。”
江江是江浅浅的弟弟,江浅浅的亲人需要他帮助,霍廷当然是一点也不嫌麻烦。
“好好好,我们这个阶段首先用到的治疗方法是认知行为疗法,这是一种通过分析自闭患者心理冲突,帮助他们认识和解决心理问题,从而帮助改善社会交往和能力的方法。”
李时安主动向江浅浅和霍廷介绍现阶段的治疗方法,触碰到霍廷的目光,又忍不住说道,“这种治疗方法最重要的环节就是需要帮助患者迈出第一步,而你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霍廷笑着点点头,又望着江浅浅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江浅浅低头看着江江,她的弟弟正在安静的作画,也不知道刚刚他们的谈话他听懂了没有。
“总之,江江就拜托李医生和霍廷了。”
此时江浅浅只觉得怎么谢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