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月白,人寂。
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在这蜿蜒曲折的宫道间,谁也没有打破沉寂。
我知道,亓官陵怒了,他遣退了容浅,我瞬时背脊发凉,不住地打寒颤,惊慌着加快了步子。
可我能听见背后那急乱的步子,越迫越近,越走越急,我四下不顾,提步急跑,撞入黑幕间,可纵我如何躲,如何逃,那寒气煞人的步子却依旧在背后紧紧相逼。
忽的,手被紧紧拽住,他三下做两步,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他那怀里明明热得似火,可我还是觉得冷,彻骨的冷。
“放开。”我冷声道,想挣脱他的桎梏,可不论我如何使力,却仍不能撼动半分。
宫道两侧恰然路过的侍奴见到亓官陵那嗜血的眸子,立刻骇得面色煞白,忙匆足行去,唯恐迁怒其身。
“萧王到底同你说了什么?”他沉了好久,气息紊乱,竭力缓和语气,想让我不要这么怕他,可他字字咬力,冷冷迫我的眸子告诉我,他正在压着破天大怒。
我漠然淡淡,“没说什么。”
“那你如今又在耍什么性子?”他见我一脸疏离,那怒气再也压不住,朝我低吼道。
我嗤笑一声,抬眸冷眼看他,月白撒在他的面颊,使他本来就冷薄的眸中,蓦地又添了几分刀锋般的利锐,似要在下一刻就将我凌迟。
果真,他早已不是我的子孤了,我的子孤从没有这般寒利的眼神,我的子孤从来都是温儒风雅,善良潇洒。
子孤的眸子清澈温煦,有山水,有繁花,有参树,有煦阳,还有我,可亓官陵的眸子里,除却蚀骨的冷,就只剩比这夜幕还要暗邃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