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溪蜷缩着瘫靠在透明的墙壁上,就像被全宇宙抛弃的破布娃娃。
即便她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在这个小世界里,穆小溪是唯一活着的生命,除了她,草丛中连一只蚂蚁都找不到。
她无力地抬起头,又看到了穹顶之上那只正在展翅的鸟儿,就如同被镶嵌在天空之下的一个标本。
“造物主还为我留下了一只鸟儿,不管是g还是有意为之,总算有一丝生气,不然,这里真的就是一个死空间了!”
她强撑着站起身,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行至一个店铺时,她从橱窗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古装白色中衣的女孩,伶仃瘦弱得像一棵芨芨草,光着脚丫,散着头发,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这就是如今的自己吗?不见精致,只见悲伤。
镜子里的女孩提醒她:自己是乌空村的穆小溪,自己的娘亲是赵氏,弟弟叫穆桐,哥哥叫穆杨,还有爷爷奶奶、大伯二伯、大娘二娘……
她终于记起起自己从哪儿来的了。
“可是我该去哪儿?我该怎么办?”
脑子重新回到身体里,穆小溪依旧迷茫,却不再慌乱。她捡了一处长凳坐下,开始认真思考两世人生……
很多人、很多事、很多地方、很多时候……
她想到了胳膊上的红色印记,拉起袖子,端详许久后,她然后再次伸出手……
突然,穆小溪的身体飘了起来,瞬间的失重感后她又被重重地摔回到床上。
还是黄家的那张雕花大床,拉得严严实实的帐幔,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模一样。
穆小溪好像有所悟,她突然拉开帐幔。
床头的桌案上,那个砂漏还像刚才离开时那样缓缓流淌着,似乎不见有什么变化。
旁边的粉瓷细口梅瓶里,插着一早丫鬟新摘的芍药花,花瓣上还挂着新鲜的水珠儿。
人呢?有人吗?
穆小溪猛地跳下床,推开窗子。
阳光瞬间投射进来,刺得穆小溪双目一眩。
她眯起眼,恍惚看见院角的一棵大槐树下站着两个小丫鬟,好像在举着杆子打槐花,两人穿着一水儿的葱绿色袄裙,低声叽叽喳喳,怕吵了他人,又怕少说了一句,犹如春日匆匆忙忙生长的嫩芽儿。
树下的花圃里单瓣芍药开得正好,满眼都是浓浓浅浅的粉,一团团一簇簇,引得峰儿流连嬉戏,好不热闹,静下来轻嗅,似乎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扑面而来。
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穆小溪仰起头,闭上眼,让阳光尽情地倾泄在脸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到了花香,又仿佛听到了花下小虫噬咬草根的声音……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原来,刚才的感觉叫做孤单,自己竟然那么害怕孤单。
“穆姑娘,您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穆小溪顺着声音看过去,外间的回廊上走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大丫鬟,亦是葱绿色的袄裙,不过外面罩了粉白掐牙坎肩,多了几分清爽利落。
她记起来这个丫鬟叫栀雪,这身衣裳倒与她的名字相得益彰。
栀雪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