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溪想的更多，她看向方墨白，冷冷问道：“你护我周全，真的是出于纯粹的好心吗？不会是和皇后一样吧？杀了我？还是要利用我？别告诉我你不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
这时穆杨突然扯过穆小溪拉到自己身后，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谁也别想动我妹妹。”
方墨白回身看着兄妹俩，用手指挠了挠额头，说道：“他们都叫我黑白小阎王，我若想杀人，从不会失手，也从不会手软，我若想杀你，怎会留你到现在？我若想杀你，怎会一直悄悄地观察你这么久，更不会买下这流觞坊，在这里流连这许久。”
穆小溪和穆杨愣住了。
方墨白接着说道：“至于说利用，利用你什么？没错，你们兄妹很聪明，你们改进了水车，黄家从你们身上得到了利益，如果你们认为这是利用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且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对谁解释什么。”
说到这，方墨白一步步走近，盯着穆小溪，低声道：“从你救下琳儿的那一刻起，便已身不由己了，时至今日，你走的每一步，都不是我逼着你迈出去的，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到我的大伞之下的，只是你不自知而已。”
穆小溪愣住。
是啊，救下琳儿、遇到黄家、遇到方墨白……这每一步路都是自己随心而动，没有任何人逼迫。时也？命也？
穆小溪突然就想到了初春时在黑石滩上与方墨白的第一次见面，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追杀的那个人，那个北蛮的探子，还有……是不是皇后的探子？是你杀的？”
方墨白并未直接作答，说道：“只要有利益，谁都可能成为探子，记住，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思虑周全，否则任何一次小的疏忽都可能成为致命的打击……穆杨，穆小溪，就连你们的家里未必都是最安全的，还有我的流觞坊，我可以告诉你，我带来的工匠里光是皇后的探子就不下三人。这个世界远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
兄妹二人没说话，今夜，他们的思绪一直在震惊的波涛中翻滚，承接着方墨白送来的一浪又一浪的击打。
方墨白叹口气，继续说道：“至于说你身上的秘密，我完全可以把你，穆小溪，抓起来关到我的地牢里，我会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说出秘密。”
方墨白目力极好，他看到穆家兄妹的身子抖了一下，穆杨更是紧紧揽住了自家妹子。
方墨白冷笑一声道：“我从来就不是个心软的人，但我是个很惜才的人，你们兄妹的才智让我佩服，甚至是那个小穆桐，都让我有收入麾下的冲动。”
听到这，穆杨心下松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只要不动我妹妹，都好说，你不是惜才吗？我把我画的图纸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妹妹。”
方墨白这次笑出了声来，略显豪放：“哈哈，穆杨，我从未说过要拿你妹子怎么样啊，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些都算废话，今晚叫你们出来的目的就是要跟你们做个交易，想不想听听？”
“你说！”兄妹俩异口同声说道。
“穆小溪你刚才最后一句话说的没错，我想知道你身上的秘密，想知道你是如何躲开了汀山门的剧毒钢刀的，很想，但是我不会逼你说，因为只要你答应为我效力，这个秘密我知道不知道也就不重要了，所以我们来做一笔交易，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我手下的人，条件随你们提，只要我能做到。”
方墨白说得很清楚了，兄妹二人也都听明白了。
穆杨没答话，他看向了被自己揽在怀中的妹子，他明白，其实方墨白最看重的并非自己，而是自己的妹子穆小溪。
在穆杨离家的一年里，妹子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并不是很清楚，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如今竟招来了这么天大的事情，这是泼天的富贵还是天大的祸事，他不好判断，但他相信自己的妹子。
穆小溪也只稍做思量，叹息道：“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已经被卷入了你的江湖，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是我并不自知罢了，如今我哪还有还有拒绝的份儿？”
说罢，她又转头环视那些隐在巨石后的暗卫，冷笑一声道：“如果我拒绝你，怕是我和我的家人不定哪天就会莫名消失了吧？”
“溪儿！”穆杨哀切地唤了一声，兄妹俩人都明白了这个事实，如今走到这一步，说是命运也罢，被逼迫也罢，都必须要追随眼前这位黑白小阎王了。
穆小溪转过头看向穆杨，朝他点头，示意自己已有了主意。
而方墨白却始终再未言语，也没有反驳穆小溪的话，在他的心中，这世上无人再会撼动他的意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哪怕是穆小溪。
“你不是说可以随便提条件吗？我的条件只便是，我要人身自由。”
方墨白皱眉：“人身自由？什么人身自由？你跟着我，一样是自由的。”
穆小溪解释：“那不一样，我说的人身自由，是能够拥有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利，没有人逼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包括你，当然，我不会背叛你，也会竭尽全力帮你做事，只希望你在自己权力范围内给我最大的人身自由。”
“人身……自由？”方墨白重复着穆小溪的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对，就是自由，我答应你，你若送我梦想中的自由，我必还你一个精彩的未来。”
月光中，穆小溪的眸子闪亮，她满怀希冀地盯着对面的男子。
又有何不可呢？只要你能给我梦想中的自由，我必还你一个精彩的未来。
她相信，以这个人的能力可以给她自由，也自信自己有能力帮助他打造一个精彩的未来。
穆杨也对方墨白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愿意为你效力，我的条件是我要继续进学，学习各种本事。”
“完全可以。”方墨白也郑重地回答穆杨。
他的衣角被山风吹起，发出猎猎声响，转头看向穆小溪，接着说道：“至于你说的人身自由，我虽然不甚明了，但我会竭尽全力给你想要自由。”
三个人不再说话，都静静地站在月光里。
月华如水，山风习习，幽兰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山脚下的小村静谧安详，夜已深，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狗吠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