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白了一眼赵氏,小声嘟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样……”
坐在炕里的穆老爷子听了六丫头的话,就说:“桐哥儿考童生还是太早了,没得白白浪费了银子,杨哥儿进场试试倒是中,考不上也不打紧,就当是练练手了。”
穆青山也在旁边说:“对,就当是练手了,三年两试呢,后年还有机会。”
江氏又嘟囔:“练手?白练啊?靠银子堆着呢!”
听着这些人的话,穆小溪心里暗自怪自己嘴欠。来时家里人都商量好了,不管大宅子的人说什么还是问什么,自己一家人都只笑不应声。为啥刚才没管住自己的嘴?
看到赵氏和穆小溪又都不吱声了,其他人也渐渐没了谈论穆杨考场失利这一话题的兴趣。在他们看来,穆杨肯定是考不上童生的,刚进学半年,就想中童生?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至于穆桐,想进考场?这本身就是个笑话。
屋里发生的事情,屋外的男孩子们是不知道的。
穆桐几个在放花炮,穆杨和任东围着几个冰块雕冰灯。这冰灯要说也是简单,无非就是在冻好的冰块上钻个窟窿,把烛火放进去就是了。
穆杨的巧手岂能是只钻个窟窿,只见他手下银屑纷飞,一会,一支兔子灯就雕好了,引得大家绕着兔子灯跳脚拍手。
穆杨又对着一块大点的冰块开始琢磨,任东的耳朵注意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他回头小声问穆杨:“哎,我说穆小子,你琢磨咋样了?咋跟你娘说?”
穆杨也不抬头,低声说道:“我想好了,下场参试,不为别的,就为争口气,你也看到了,我娘,不容易。”
任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你要真决定好了,那我就不等你了。”
穆杨也点头道:“嗯,你就按公子说的,先回京城吧。”
任东甩甩胳膊说:“哎,这一说要走啊,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你家,我啊,自小没娘,这几天,也算是多了个娘……”
说到这儿,任东有点心酸,他抬头看看夜空中的红灯笼,咂么着嘴儿说:“你娘啊,是个好娘,你得全了她这份心思啊……哎还有,你家的那个什么浴室,可是真好,回头我告诉公子,让他也弄一个。”
穆杨白了任东一眼说:“流觞坊的浴室也改成这个样子了,你没去看吗?”
任东挠了挠脑袋说:“还没去看呢,你家待着舒坦,你娘和你妹子的饭菜做得太好吃了,舍不得出去。明儿个就去流觞坊看看于安他们,再看看矿场子,过几日我就去京城。”
穆小溪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房的人忍着不应声,只低头干活,应该能比较和谐的过完这个大年夜,可她还是低估了大宅子人的战斗力。
饺子刚包完,江氏就提出了过完年,要跟着大儿子一家进城的想法。
陈氏一听就不干了。
“娘,俺们新租的那个院子小,屋子也少,怕您老去了委屈着。”
江氏一听陈氏这是不愿让自己去,就气得说:“我不怕小!”
何氏也在一边帮腔:“这小莲啊,可是咱穆家长房长女,小莲出嫁,咱们可是都要去的,娘这次去,只是先落落脚的,不是还没过礼呢吗?也让咱娘去看看大孙女过礼。”
穆青山和陈氏早就听明白了,这哪里是去看看过礼啊,明明就是打着看看李家的聘礼的主意少啊!幸亏腊月二十八那天匆忙过完礼了,要不,这李家的聘礼还得被大宅子的人抠走一些。
过礼是婚嫁六礼中比较重要的一环,也叫纳征,就是男方送女方家聘礼。
穆青山和陈氏这段时间一直忙活的也是这个纳征礼,不是琢磨怎么办好这个礼,而是琢磨怎么能让李大户家多出聘礼。
为此,这精于算计的两口子跟李家你来我往地勾心斗角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