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被推进一把柔软的大椅子里坐定,周太医把了把脉,说:
“脉象不浮不沉,均匀从容,流利有力,平稳和缓。”
孙公公就提笔记录。然后,周太医打开滴水钟的开关,返身便将一粒药丸放入小柱子口中。
小柱子含着药丸就这样干吞下去,咽得他翻了好几个白眼。
因为首先服下去的是无毒药丸,并无风险,周太医只是说给孙公公一句话:
“酉时,小柱子服用配药一丸。”
孙公公立刻将这句话写在宣纸上……
接着,就是一个时辰的等待。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周太医让小牛子搬过来一把椅子,自己坐在小柱子前面,严肃地等待着,还时不时地把把脉。
小牛子一直站在小柱身边,浑身不自在。王金羽也被周太医瞧得不自在,又不便聊些什么,只是无聊地玩着自己宽大的衣袖……
桌上的滴水钟似乎滴得很慢,它每滴完一次,代表一个时辰,每一个时辰里又标记为八个时刻。等到水滴完,再将受水壶和泄水壶对调,又开始第二个时辰。
就这样,泄水壶里的水滴完了一次,周太医再对小柱子把把脉,未发现异常,连忙将两个水壶对调过来,并将第一粒毒药丸放入王金羽的口中。
“脉象平稳有力,无异常。戍时,小柱子服用毒药丸一粒。”
孙公公立刻写上宣纸。
从小柱子吞下毒药丸以后,周太医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右手再也不敢离开他的脉搏……
如此过了两个时刻,王金羽开始感觉异常,他就说:
“胸口偶尔闷堵,胃上部隐痛……
周太医叫道:
“记上小柱子的话……戍时二刻,邪气犯脉,稍有不稳,强弱交替,暂无大碍。”
再过一会儿,王金羽开始感觉手指麻木,说:
“堵痛更甚,唇舌麻痹,头晕思寐。”
周太医也说:
“脉象节律不齐,盛脉凌乱,弱脉绵长。”
孙公公一字不漏地写着。王金羽昏昏欲睡的样子,只担心死了小牛子,他关心地问:
“小柱子行不行啊?”
小柱子一笑,无力地道:
“别担心,一个时辰以后,服第二粒毒药丸,痛感会减轻一些。”
周太医表示赞同,说:
“此乃毒入脏器之兆。”
王金羽仰头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想睡去,周太医又提醒他说:
“此时睡去,恐肺脉无续,心脉断绝!”
王金羽想了一下,说:
“不然!毒药乃攻体,我乃守体,若我强行不寐,必伤神气,神气不继,攻体则愈盛,若继服余毒,终不可续六七时辰,一命呜呼,前功尽弃!”
见周太医无言以对,王金羽又说:
“我此时睡去,身体免疫力自动调节,若按当前方法,生还几率极大,所以,在我睡去以后,依然按时送服,必有奇效!”
周太医口里和心里只得默默认同。王金羽也在说完之后,闭上眼睛,一下子就睡着了……
说实在的,王金羽真的不想睁着眼睛跟他们耗着六七个时辰,这是十几个小时啊,神经病才一直盯着几个老的老,没鸟的没鸟的人瞎扯淡,还不如睡个长觉,梦见几个美女解解闷儿……
他倒是睡着了,可熬死了周太医和孙公公,一会儿要这样,一会要那样,根本不敢合一下眼睛。
小牛子倒无所谓,反正习惯了,实在不行,可站着打个盹儿。
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时辰,在这期间,周太医一心一意地对王金羽做着“人体实验”,一会儿吓得魂不附体,一会儿又惊得目瞪口呆,好一夜忙活……
终于熬过了一夜,在凌晨卯时,周太医将最后一颗毒药丸塞入王金羽口中……
周太医守了一夜,虽然王金羽一会全身乌紫,一会儿全身冰凉,一会儿又浑身滚烫,再一会儿全身抽搐……但周太医始终觉得王金羽就是一块好料子,真不舍得将他至于非命……
又过了半个时辰,也就天快亮时,王金羽开始不安份起来,不仅手舞足蹈,还梦中讫语,吓得周太医连忙叫醒小牛子,吩咐他按住小柱子。
小牛子哪里按得住,几次都被王金羽掀得四仰八叉,叫苦不迭。
其实王金羽真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又看到了陆阿曼,他想跟陆阿曼做夫妻之事,却被神秘追捕人员赶到,一下子破坏了他的好事……
王金羽做不成好事,气得要死,便手持赶羊器与几个歹人斗在一起,他将赶羊器舞得虎虎生风,用高压电弧将歹人电晕了……
可谁知他刚刚回到陆阿曼身边,却又见陆阿曼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老巫婆,其态丑陋无比,无法直视……
王金羽开始逃,却总是逃不掉,渐渐地老巫婆追上他,掐住了他的脖子……
王金羽无力惊呼,拼死挣扎,快没气的时候,一下子就惊醒了……
他陡然从椅子里站起来,吓得正在把脉的周太医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