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清楚了,官府办案,名正言顺。”
眼见那上面是个“捕”字,沈怿不屑地冷笑,伸出食指朝脚底下点了点,“这间屋子,方圆五里不得入内,你身为官府之人难道不知?”
“这……”回想起来肃王府似乎确有这个规矩,温明一时语塞。
辞当即摁住沈怿的肩膀,小声道:“好好的,你和他抬杠作甚么?你是贼他是兵,不怕吃牢饭?”
“我不是贼,他也不算兵。”他耐着性子解释,“还有,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她只得如实道:“我姐夫追一个飞贼追到附近,见那个人似乎进了王府,所以才来这里查看。”
沈怿闻言皱了皱眉:“有贼进了王府?”
“嗯。只可惜天色太暗,没看清脸。”说完便疑惑地看着他,“不会就是你吧?”
温明将制牌收好,眼见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聊得挺起劲,忍不住轻咳两声打断。
“恕我冒昧,阁下不以真面目示人,这般遮遮掩掩很难让人信服。”不怪他起疑,那张面具太显眼了,大半夜里明晃晃的,尤其瞩目。
“他带面具……也是有原因的。”担心沈怿会露出马脚,辞不得不绞尽脑汁想说辞,“主要是因为他……”顿了下,目光飘到沈怿脸上,忽然灵光一闪,“因为他长得实在太丑了。”
温明和言月皆是一怔。
“从前还吓死过人,所以自此之后就一直带着面具,一方面造福乡里,一方面求个安慰,一举两得,利人利己。”
沈怿听完默了默,也不知要不要点头。
“当真?”
辞很肯定:“是真的。我和他很熟,他就是个给人做护院的,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绝对不会干。”
见来者的身量和方才的黑衣人的确不同,又听了这番话,温明望着沈怿的眼神明显带了几分同情,“既是阿辞的朋友,那便我的朋友了,信你一回。”
她松了口气,于是言归正传,顺便将话题岔开:“姐夫,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温明摇头轻叹:“守一晚试试,有进必有出,总会有动静的……而且,王府不是等闲之地,他的目标若是这里,今天可能还不会下手,只是探路,我再多等几天便是。”
沈怿不禁奇怪:“你一个人势单力薄,难以兼顾,为何不直接上报王爷,或是顺天府,让他们加派人手。”
“那不行。”温明往台阶上一坐,“我要升捕头,这个贼至关重要,不能落入旁人之手,非得要我亲自来抓才行。”
沈怿皱起眉,转向辞:“你们一家都想升职想疯了?”
“什么叫‘我们一家’啊?”她不满道,“我爹那是实至名归,我姐夫……我姐夫还没过门呢,不能算我们家的。”
“我记得你之前还挺看好他。”他不以为意地冷哼,“也不过如此。”
辞抿抿唇,拿眼睇他:“你这人真是小肚鸡肠,连这都记得。”
温明要守夜,言月也不好在外面待太久,和他坐着说了片刻的话,便和辞一同离开。
而沈怿则是不言不语,一路送她们到巷子口才走。
言月站在家门前,回眸多看了几眼这个来路不明的面具人,她不比紫玉,今晚是头一回见,心中难免好奇:“你几时交了这么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辞忙伸出手指“嘘”个不停,“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必须保密,谁也不能说,给我咽到肚子里去。要是让娘知道了,我……”尽管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能对她做什么,辞还是威胁道,“总而言之不能说,明白吗?”
言月讷讷应下:“明白。”
温明在王府后门处一待就待了三天三夜。
当天晚上没捉到人,很显然他不愿死心,干脆夜夜都来。这么一折腾,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竟像是为了抓贼魔怔了一般。
“姐夫,你悠着点吧。”辞把小菜放到台阶上,“别贼没抓上反倒惹一身伤病,那可得不偿失了。”
“没事的,你姐夫身体好着呢。”
她坐在一边看言月给他盛饭:“你怎么知道这贼还会来?”
温明含着一口菜:“这几天我一直在周围,王府里没看见半点动静,无论他得手失手总该有风声传出来,既然没有,就说明那日他只是踩点,重头戏必然在后面。”
她听完点点头,说有道理。
不远之处,沈怿静默地靠在墙上。
的确如温明所言,当天夜间高远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府内也未曾丢失物品。想来对方是个使轻功的高手,并且对自己还有所忌惮。
这么一个人,来他的府上,究竟想要做什么?
“王府戒备森严,他断然不敢轻易下手,肯定会寻个守备松懈的时机。你这么等,要等到何年何月,没有王爷相助,单凭你一人想抓他?自不量力。”
沈怿这话语气轻蔑,带着不屑,幸而温明素来脾气好,也不与他计较,低头细细思量了一番,反倒觉得有理。
“无名兄说的是,要抓这贼,若有王爷帮忙的确事半功倍。而且能在他跟前立功,没准儿会被另眼相看。”
沈怿面无表情地侧目。
言月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乖巧地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肃王爷此人,向来是非亲信一概不见的,我身份低微,怕是没有机会……”
紫玉叼着馒头想起什么:“姑爷没机会,可老爷有啊。”
被她如此提点,温明恍悟般拍了拍额头,“正是,正是,我怎么给忘了。”继而面向辞二人,“不知,能不能请言叔帮帮忙?”
“我爹?”担心言则不会说话,辞很有些犹豫,可之前温家又的确帮过他们不少,直接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