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宋佑接常钰信到达长安。
两位老人看到宋佑皆是为那还没有到来,却仿佛已经近在眼前的成功之路感到兴奋。
宋佑年龄虽然不大,跟着常钰的管铺子的时间却最久,不论是最早在蜀地肆市里的铺子还是后来的少城铺子都是他跟着常钰一手建起来的。
如今长安的绸缎庄已经在正常运营,只是收益甚微,这个问题对看惯了常钰做法的宋佑来说已经不是难事,铺子交到他手里,几人都很放心。
常钰则专心地查起了伶馆的事。
这处伶馆与蜀地的听涛阁所处位置有些相似,远离闹市区,位于离长安城不远的一座矮山上。
皇帝的令是直接在大殿上下的,常钰第一时间将伶馆查封,一应人等全部羁押候审。
查封的伶馆名为雅香楼,同普通的伶馆没有什么区别,若说是有那么一小点点的异样,估计就是这伶馆的规模了。
小,相当的小,连听涛阁五分之一的人员都没有,却还选在一个偏远地方,且姑娘的年龄都不算小了,甚至有些都三十出头了,却还在这个伶馆里做事。
常钰凭借着这些疑点开始调查雅香楼的客源,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皇帝的旨意说此处伶馆触犯了汉律,却没有明说到底是哪一条,皇帝下了令之后又对这件事缄口不言,所以这个案件的进展便十分缓慢。
三位辅臣虽说都被下令辅佐常钰办案,可除了姬原,另外两个人常钰并不熟悉,能给到他的帮助除了人力之外,并没有办案方面的能人。
这两人也知自己能力并不在办案上,但一有皇帝的命令,二也不想欠常钰人情,只出些人力面子上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在约定时间还剩十日左右的时候,常钰竟看见了一个熟人,当朝最年轻的谏议大夫,徐子华。
徐子华出现时常钰正同姬原在牢里审问犯人。
这些犯人皆是那伶馆“雅香楼”的人,这些人来来回回就那么二三十个,常钰已经能够喊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并背出她们的生辰八字,人生履历三姑六婆了。
可即使如此,常钰依然没有头绪。
“你就没想过查查这里的老板?”
常钰循着声音回头,这张戴面具的脸还真是好久都没见过了。
“哟,这还真是稀客啊,朝都不上光顾着办案的大人物今日也贵步临贱地,我等真是荣幸之至啊。”
常钰办案办的心烦,眼见着这人来下意识地就出言打趣起来,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徐子华愣怔了一下,看了看姬原,常钰说他这里是“贱地”,这人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也没理会常钰言语中的不善。
“我受右扶风,左冯翊两位大人所托,过来协助你。”
常钰听完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好说好说,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聊。”
常钰站起身来,姬原便领着这两人离开牢房去了办事的正厅。
一边走常钰一边盘算起来,徐子华此人甚少与人有交集,乍一看起来也不太近人情,常钰用余光瞟了他一眼。
徐子华走在常钰斜后方,冷硬的银白色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微薄的嘴唇,那嘴唇抿紧,常钰能想象到面具下一定十有八九也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嗯,多看两眼也不太近人情。
常钰用这几眼得出了徐子华为人冷血,古板的结论。于是他开口验证着心中的猜测,“阮大人和钟大人是你亲戚?”
常钰说这两个人正是右扶风与左冯翊,他觉得这两人能请动徐子华,靠一般的说辞怕是难。
果然,徐子华证实了常钰的猜想,“阮大人是我舅舅。”
“是嘛。那钟大人呢?”
“是我爹的至交。”
“你这差事还真划算啊,办一件事,得两份情。”
“三份?”
“什么?”
徐子华看向前方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常钰,“薄梧的事,我还欠你一份。”
常钰一下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了,二人也同样驻足,不明白常钰这是要做什么。
“你走吧,这事我自己来。”
言外之意我可没请你,上杆子不是买卖,这情他甭想这么还。
徐子华:“”
好半晌后他才又开口,“两份。”
常钰满意地点头,“徐大人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