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狠狠地甩上门,巨响回荡在两人的耳边,空气中的腥味还没有散去,让人胃里面觉得不舒服。
嵇悯刚刚被摔得狠了,一直强撑着,此时头昏眼花,头朝一旁歪倒,使不上一点力气。
结果这一下把嵇勤吓得够呛,他紧绷的神经让他无法仔细分辨嵇悯到底怎么了,下意识地摇晃:“悯儿!悯儿!你……你别吓唬 哥哥!你醒醒!”他向来平和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着颤……
“皇兄……我还活着,你晃得我想吐。”嵇悯本来胃里就难受,被嵇勤这么一晃,脑子也昏沉,胃更是揪在一起地抽痛。
“悯儿!”
嵇勤长长吐出口气,整个人再顾不上礼仪端方,瘫坐在地上,抬起手蒙住脸,不想让嵇悯瞧见自己失态的样子,可是他连手指都冰凉发抖。
“皇兄怎么寻到这儿来了?”
“我……”听到嵇悯的问题,嵇勤有点不好启齿。
“我让人盯着你的行踪,只要你进宫了,便第一时间告诉我。”嵇勤如实回答,随即连忙解释道:“我并非是探查你,只不过……”
“我懂,皇兄是为了保护我。”嵇悯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草木皆兵,魂不守舍的样子了,替不知道怎么说的他接口回答道。
嵇勤松了口气,他担心弟弟心思敏感,自己说他不相信,没想到弟弟竟能察觉到,也相信自己的心意,这让嵇勤心里面划过一丝暖流。
嵇勤并非今日才知晓皇上所为,只不过,他之前没想过,皇上居然会如此丧心病狂到这般残忍地步。
自从得知皇上信奉那所谓的仙人后,嵇勤便格外留意,但此番秘事,也不是他轻易能窥见的。
嵇勤甚至找机会逼问过德成,可德成却什么也不说。
直到二皇子放出来后,一日,传来的信件。
虽说他不再被圈禁,可行动上依旧不是很自由,如今皇上疑心重,他的行动,大部分都被监视着,就连支持他的大臣,都没办法轻易地联络他。
最终他选择了这么个法子,也是铤而走险的无奈之举。
信中他言之凿凿地讲了圈禁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皇上是如何取他的血做药,又说了什么话,甚至担心嵇勤觉得自己是在胡言乱语,他附上了一张浸了血的帕子,以表自己的真诚。
若是别人或许会不相信,但嵇勤一行一行看完这封信的时候,觉得周身都冷了下去……
二皇子所说的,和他自己所查到的,几乎是重合一致的。
他心中震荡,两天都没给二皇子回信。
但那边似乎是等不及了,在没接到回信,不知道嵇勤是什么态度的情况下,又送来了第二封信。
原因是皇上还要取他的血,而二皇子担心自己甚至会就此丧命,谁知道皇上究竟会疯魔到何种程度,他一个人根本不足以反抗。
在这封信里,他不仅说自己,更是提到了七皇子如今的遭遇,他也是偶然间得知的,有次他母妃去看望容贵妃……
说是探望,实则是想去瞧瞧,曾经风光无限,压着宫中所有人一头的容贵妃,如今落魄成什么样子了。
没想到容贵妃竟然像魇着了一般。
自从撞了柱后,虽救治及时,却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闹着去找七皇子,不清醒的时候……
二皇子母妃不小心听到了一些让她盛夏的天儿,却后背衣衫浸透的胡话,惊得出门的时候脚下没注意,摔得胳膊都破了。
她想方设法将此事告知了二皇子,二皇子才知道原来七皇子也遭遇了这么一遭,他什么也没和母妃说,省得吓坏她。
二皇子想来是彻底急了,他说完自己与七皇子后,话锋一转,提起了嵇悯:如果任由父皇这般下去,你觉得我与七弟不测后,下一个会是谁呢?大皇兄不会以为,三弟能逃得过去吧?
正是这句话,让嵇勤下定了决心。
本以为自己想要在宫中瞒过其他人的眼睛,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嵇勤从前并未筹谋过这种事。
结果真正实施起来时……却意外地顺利。
嵇勤不自觉地想起曾经母后与自己说的话:“你若是有权势站得高,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是唾手可得,可若你什么都没有,就只能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勤儿……母后已经走过那条路了,母后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又怎么愿意看着你也如本宫曾经一般呢?勤儿,母后不会害你的。”
他自己现在还并未真正掌握什么,真的成为什么,仅仅因为皇上的喜爱,就能如此,实在是印证了皇后的话。